唐修远给广陵宋家去了书信,说了宋霁初遭遇海寇追杀的事情,也写明,希望广陵宋家能来松江陪宋霁初养胎。旁的什么都没说。
广陵宋家收到书信后,哪里还能坐得住,上到宋晟下到五爷宋符,都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准备来松江。
唐修远按照原计划,和孟将军,乔装出城。
松江府中,各种各样的传言,也是满天飞。有的说,临江王重伤未愈,将不久于人世;有的说,临江王妃途中遇袭,一尸两命;有的说,陈夫人为救临江王妃,已经搭上了半条命……说来说去,临江王府上下,都没个什么好的,临江王夫妇如今这般,大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曾大人出面劝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起色,大家索性围了临江王的府邸,府邸大门紧闭,探不得一点儿消息。
“今日情形如何?”白果在帮宋霁初施针,显然宋霁初更关心松江如今的情形。
“府外还是有许多百姓在围着,曾大人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肯走。”
“李将军那边呢?”宋霁初一直皱着眉,倒也没注意,白果手上的针,扎在了那里,扎的疼不疼。
“也不太好。”白果小心翼翼的继续施针。
躺了这一两天,宋霁初感觉好些了,最起码身上有些气力,没等白果施完针,宋霁初就扯住了床头的彩绸,女使陆续走了进来。
芸香、茜草和百合她们三个没怎么伤着,陈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伤的有些重,现在也在养伤。
“等下替我上妆,送信给李将军。”
“娘娘,不可。”白果说着,手上施针的力度也重了些。
“嘶。”宋霁初倒抽了口凉气,还真疼。
“娘娘,您可得千万保重身子。”不仅仅是白果,几个女使都不想让宋霁初冒险。
“我得去。” 宋霁初没解释什么,只说了这三个字,却字字掷地有声。
白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唐修远根本劝不住宋霁初。
“不许告诉娘。”宋霁初又补了句。
“属下陪娘娘前往。”既然拦不住,就得做的万全些。
宋霁初点了点头。
……
临江王府邸的门,开了,围在周围的百姓,自觉地让出了路来,白果赶着马车,从府里慢慢走了出来。临江王在松江这么久,大家也都认得白果,能让白果赶车的,也就只有临江王夫妇了吧。
“娘娘。”周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娘娘。”
“娘娘。”
周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宋霁初敲了敲马车,示意白果速度慢些,然后打开了两边的车窗,向周围人招手示意。
“是娘娘,真的是娘娘,娘娘没事。”
“太好了,娘娘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娘娘无事,娘娘无事。”
宋霁初眼角湿润,大家都很担心自己。
“娘娘有事找李将军,烦请大家让一让。”白果和叶樟从马车上下来,一左一右护着马车,缓缓往前走,也避免王府的马车,伤到周围的百姓。“也烦请大家,以后不要聚在府门口,有事找娘娘的,也可以提前给娘娘写帖子,娘娘得空,也会看到的。”
宋霁初没说话,只是在马车里,朝周围的百姓挥手,先官、兵,后民、商,宋霁初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围观的百姓很快就散了,白果和叶樟驾着马车,很快到了练武场。
李将军得了信儿,专门在门口守着,李将军虽然没有成家,但李将军不瞎,那天接到宋霁初的马车,宋霁初脸色就很难看,唐修远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昨日送走唐修远和孟将军的时候,唐修远也一直拉着个脸,用膝盖想也知道宋霁初现在情况估计不太好。
女子怀孕本就辛苦,听说,宋霁初之前还失过一个孩子,这次死里逃生,情况只怕会更加不好。
见到驾车的是白果,李将军直接放马车进了练武场,也请宋霁初入了大帐。
从府邸到练武场,宋霁初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娘娘,您不该来。”李将军咬牙切齿的说道,万一宋霁初有个意外,唐修远就真的要吃人了。虽然李将军也无比希望宋霁初来,有广陵宋姑娘在,兵士们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无精打采。
“我必须来。”宋霁初掏出了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简单的补妆,脸色不好,只能靠粉来遮一遮了。
“王爷去了哪儿,你是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但兵士们不知道,我们也不能告诉兵士,兵士们如今这般,可顶得住突袭?”宋霁初动作很快,简单的擦了擦胭脂,又用了用口纸,现在松江形势危急,也不适合太艳丽的妆容。
“既然外界盛传我和王爷出事,我的出现,便是最好力证,所有谣言不攻自破,兵士们稳住了,百姓们也就稳住了。”
“末将,拜谢娘娘。”李将军恭敬的朝宋霁初行了一礼。
宋霁初虚扶了一把,宋霁初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力气,真的把李将军扶起来。
“擂战鼓。”
“末将领命。”
……
“咚!咚!咚!”战鼓阵阵,战鼓已经许久未曾敲响了,兵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磨磨唧唧的集合、列队。
“做什么的,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李将军站在练武场的中心,手持利剑,指挥兵士们列队,兵士们依旧是磨磨唧唧的,别说和唐修远手下军纪严明的队伍相比,就是和宋霁初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形,也完全不同。
“将军,不是我们要墨迹,只是王爷那样英明神武、娘娘那般明珠璀璨的人物,如今都……”那人说不下去了。
唐修远武艺高强,来练武场来过几次后,大家无不佩服,广陵宋姑娘威名赫赫,临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如今,这两位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家心里能不犯嘀咕吗?李将军说再多,见不到临江王夫妇,大家依旧心有芥蒂。
“动摇军心者,军法从事。”一道女声,划破了练武场阴霾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