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已经落座,唐修远在圣上旁边说话,宋霁初牵着孩子们给圣上行礼,然后退回来,坐在了唐修远身边。
虽然两个孩子很招人喜欢,但毕竟……
“阿远也老大不小了,膝下也就两个小的,老大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好几个儿子了。”圣上说的老大,是大皇子舒王,大皇子舒王膝下子女众多,如今眼瞅着连孙辈都要有了。
“圣上枝叶扶疏,舒王殿下福泽绵长,乃我大魏之福。”唐修远打着太极,圣上不会是反悔了吧,当初说好了要让小桓儿做世子的。
“老大妻妾众多,自然子女多,你就一个王妃,这样,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朕赏给你做侧妃。”
宋霁初正坐在位子上,给孩子们倒水喝,听见圣上这话,手上动作不由得一顿,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里里外外这么多事儿,就非得盯着自家的后宅不放吗?
唐修远大步上前,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来。
“修身齐家,王妃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臣无后顾之忧。王妃于内齐家,臣于外自当为朝廷尽心,为圣上尽忠。”
“妻妾乃乱家之源,臣不及圣上与舒王殿下万一,恐无力辖制,大魏只需圣上子孙繁茂即可,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为国为民。”
虽然唐修远拒绝了圣上,可圣上听着却很高兴,临江王为国效力,不比什么都强。
圣上只是不想小桓儿做世子,临江王夫妇如今都很年轻,生下嫡子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情,等有了嫡子,临江王世子换人,也能理所当然。
圣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让唐修远坐了回去。
唐修远坐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很殷勤给宋霁初倒水、递帕子,跟圣上说自己与宋霁初伉俪情深,圣上未必会信,可上升到家国层面,圣上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宋霁初看着唐修远,不知道是不是宋霁初的错觉,莫名的感觉唐修远像是一条努力摇着尾巴再向主人“求夸夸”的大狗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霁初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在桌子下面,挠了挠唐修远的手心,又捏了捏唐修远的手。
唐修远更得意了,直接伸手搂住了宋霁初的腰,把小姑娘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宋霁初瞪着一双眼睛,警告唐修远,唐修远却毫不在乎,搂着小姑娘腰身的手,又紧了紧。
“圣上,马已备好,可以开赛了。”内官上前禀报圣上。
这是秋狝的保留项目,赛马,这次的彩头,是西洋进贡的新奇货。
宋霁初的注意力,显然被这边吸引了,也没去理会唐修远,倒不是宋霁初有多喜欢彩头,西洋的货物,从前在广陵,宋霁初也见过不少。只是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府里养病,好容易出来,宋霁初自然想玩儿个痛快。
“想去玩儿?”唐修远也看透了宋霁初的小心思,宋霁初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就好像想出去玩儿又想征得大人同意的小孩子。
“嗯嗯。”宋霁初点了点头。
“去玩儿吧,换身方便骑马的衣裳,骑那匹枣红马去。”唐修远松开了宋霁初。
“好。”宋霁初欢呼雀跃的应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众人已经换好了衣裳,跨上了骏马,在另一头,等着圣上发号施令。
“阿远怎么没去?”唐修远擅长骑射,回回都能拔得头筹,这次都是怪了,倒是不去了。
“王妃想玩儿,王妃去也是一样的。”唐修远丝毫没有掩饰。
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未尝不可,唐修远或许可以,几位皇子和圣上,却没了这个可能。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年轻时,圣上也有这个想法,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原本那些纯粹的感情,慢慢的夹杂了些其他东西,权力、制衡、利益……唯独感情,变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一声令下,一群骏马冲了出去,瞬时间尘土飞扬,宋霁初的枣红马明显落了下风,小姑娘如果输了比赛,不会哭鼻子吧,唐修远正想着,小悦和看不到,扯着唐修远的衣裳,要唐修远抱。
唐修远抱起了小悦和,再抬头看不远处的战况时,却发现,一抹红色的身影,仿佛是天边的一抹晚霞,一骑绝尘,将后面所有的骏马都甩的远远的。
“母妃,是母妃。”小悦和高兴地拍着小手。
宋霁初换了身大红的骑装,就算混在人群中,也非常好认,鲜艳的披风,随风摆动,光彩夺目,唐修远舍不得把目光从宋霁初身上移开。
在宋霁初纵马跑到终点的时候,身后的马群,却传来了骚动。
“吁——”
不知是谁的马失了控,横冲直闯,将周围连人带马都撞飞了。
唐修远只觉得心惊肉跳,还好小姑娘的枣红马跑得快,不然现在被撞飞的就是小姑娘了,自己就不该答应小姑娘,小姑娘才刚养好身子,万一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宋霁初已经从终点往回折返,唐修远把小悦和交给了身后的槭枫,在下面随便夺了匹马,也往混乱的中心冲去,小姑娘要干嘛,马受惊了,周围人避之不及,小姑娘怎么还要往那边跑。
周围的守卫,也开始往混乱的中心跑,先把受惊的马控制下来,别让马再伤了人才是正事。
马背上的人,已经控制不住受惊的马,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宋霁初知道轻重,这发疯的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第一时间赶到了人摔下来的地方,骑着马在周围徘徊,避免其他马匹再次受惊,将地上的人踩伤。
唐修远也带着守卫赶了过来,将摔在地上的人救了起来,是二皇子衍王,二皇子衍王如今已经昏了过去,事不宜迟,先传太医救人要紧。临江王夫妇都没有下马,宋霁初指挥着守卫将昏迷的二皇子衍王抬走了,唐修远则和守卫们一起,联合拦住了受惊的马匹。
一场好好的赛马,就这样被打乱了,宋霁初只是单纯的想玩儿,赛马也赛过了,宋霁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只是接下来几天的秋狝,或许就没得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