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感觉我的理性和非理性纠结了那么久,实际上就那么几秒钟之后之后,我决定先看看,或者观察观察之后再采取行动。于是,我仔细观察起她的背影来。
从背影来看,这位俯卧在我那床上的女子应该比较年轻,体态丰满结实,头发黝黑,着妆时髦,不像是我们军团的服务人员。但我没有办法从其背影看出她到底是谁。
而且在这个非常时期,我又是军中高官,对于男女之事要特别小心,否则会陷入无尽的麻烦。虽然我刚从梦中醒来,头脑还不是十分清醒,但我知道此时此刻,可能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有那些谁正等待我的轻举妄动而授人以柄,然后任其借此机会敲诈勒索或者借机毁灭我的形象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古往今来的现实和文艺作品中因为男女之间的那些龌龊事非弄得一些人或者情形乌烟瘴气,乱七糟八的比比皆是。
因此,我得思考清楚怎样处理这件事对我的损伤或者牵连最小。我想了想,至少我没有和那女子共处一床,只是共处一室而已。而且那女子还和衣而卧,我也还衣冠整齐,不至于被所谓的捉奸在床的事实背负乱性的罪名。有了这样的底气,我静下心来考虑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我首先看了看时间,午夜两点整。这可是个要命的时间啊!我既不能离开此房间独自出门去,门口有卫兵和哨兵把守,如果我这时出去,恐怕要惊动整个总部。因为我亲自制定的安保措施要求除非紧急军情,总部的官兵不得在夜间擅自外出,以免遭受敌人伏击好或者其它意外事件发生。看来我只能维持现状才是上策。但是,这个现状维持起来相当困难,我既不能叫醒那位俯卧的女士,又不能传唤门外的警卫进入这个房间处理这个尴尬的局面,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的小小的老脑袋飞速地运转起来,突然灵光一闪,我的上策巅然出现在我的脑海,装睡!
于是,我慢慢轻轻的俯下身子,双手扶着那张桌子的边沿,头向右倾斜地趴在那张军用地图上。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好像是头向左倾斜,不对,不对,不对,应该是头向下,这样才有可能一抬头没能看见床上那个女子,这样才有可能导致垂涎滴湿军用地图一角。我必须保持头朝右倾斜的趴姿,这样就避免造成我入睡之前在打量床上的那位女士的尴尬局面。于是,我努力地头朝右倾斜地趴着,可我越努力地想保持着这个趴姿,这个趴姿越难保持,因为我是醒着的趴着,不是睡着的趴着,我的大脑总有一股力量似乎在迫使我抬起头来或者向左倾斜地趴着,以便能多少注意或者观察这位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虽然她至今一动都没动。我甚至连她的匀称的呼吸都能听见,而这样的匀称呼吸,一个女子的匀称呼吸对于一个大男人而言是多么的难以忍受,这种难以忍受导致我自己的呼吸有些乱了节奏和时快时慢,起伏不定,从而导致心律发生变化而导致心律不齐的心脏病变特征而使我满头大汗进而全身大汗淋漓而近乎崩溃!
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再怎么困难都必须保持这个趴姿,不然就是风雨雷电或者万炮齐鸣的毁灭性打击的到来。但我这样的趴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是那个女子整晚都那样地趴着,我能坚持下来吗?那是绝对不能的,我都要快彻底崩溃了。我都变得周身麻痹痉挛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能大喊一声“救救我”吗?不能,绝对不能!如果我那样大喊一声,整个总部都要发生核裂变的爆炸。我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吗?我试试看,深吸浅呼,深吸浅呼,深吸浅呼,有点儿效果,但我的头有些晕了。我是医生,我知道,过量的深呼吸容易导致脑卒中,于是,我赶快停止了深呼吸训练而逐渐恢复了常规呼吸,这倒让我的心律不齐的病症有些缓解。但我的手脚和肩臂都有些麻木了,这样持久的固定动作也会致病的。我能不能不仅仅是装睡,而是尝试真正的入睡呢?
这个也很难,因为心里有事,旁边有人,怎么可能入睡呢!我痛苦着,无奈着,无计可施着。看来这个什么狗屁统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仅仅就凭“八卦”这两个字的魔咒,阴差阳错地当上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军团统帅,看来俗语说得好,得来全不费工夫,拥有才是真痛苦!
我为什么会落入这样的类似圈套或者陷阱而不能自拔呢?还不是因为我没有完全抛弃我那些在的时候的贪念。我在太平间的那次首秀演讲以“因为我们抛弃了人世间的一切念想与包袱”而一举成名的美好回忆,难不成仅仅是用高光的电筒去照亮别人的路,自己却仍然在黑暗中摸索而寸步难行吗?我这不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和人性扭曲,说给学生或者别人的话头头是道,涉及到自己本身时却哑口无言。
这就是我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的三不垃圾形象吗?我都非常恶心自己了。我似乎已经成为萨特笔下的安东纳·洛根丁了。我连自己的存在价值都无法界定,我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地当什么狗屁统帅呢。我干脆豁出去算了。不就是个被媒体曝光而遗臭万年吗?我干脆叫醒这位女子算了。她如果知趣离开,万事大吉。如果她硬要咬我一口,我就和她来个实兵演练也不是不可,我是军中统帅,可以享受特殊服务的。或者我喊一声“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给我拉出去毙了!”也不是不可的。谁叫她夜闯中军,意图不轨呢!
但,但,但我这样做不符合我一贯的做派啊!我可一直以正人君子的光辉形象自居啊。想当年在古罗马庞贝古城和美艳绝伦的海伦共处一室那么多次有悖困一室千年有余,我都能保持洁白之身,如今无意中自己的床上躺着个把女的就毁掉几十辈子修得的真身,那是何苦奈尔啊!
咦耶,我怎么把我的绝技魔咒给忘了,我那个“八卦”不是那么灵验吗?为什么试试这个方案来改变战局呢?于是,我想到就做到,我轻声的说了声“八卦”,声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语,似乎没有发声一样,我正准备提高音量再说一次“八卦”二字,只听见那个女子哼唧了一声,似乎翻了个身。然后一切又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