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蒙古勇士,我们愿意用货物换取一条性命。”
在赵平乱的示意下,已经被吓破胆的万本利声音颤抖的大吼出声,倒是有几分跪地求饶的应景气氛。
“杀了你们,货物也是我们的。”
在一阵浪笑声中,万本利翻译了蒙古人的回应,听起来就十分的耿直。
既然一切良好,赵平乱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直接让无双开了一枪,将马队之中笑得最猖狂的那一个给打死了。
枪声一响,惊得蒙古马队都变得混乱起来,之前通风报信的残兵败将应该已经明确告知了商队火枪的犀利,这帮人很快便退到了一百步开外。
就这样静静的围着,似乎正在等待什么更为重量级的杀手锏抵达。
第六次建奴南侵之时,一路上攻城伐地,破城66座,甚至还攻破了山东兖州府,杀了鲁王朱以派。
此种攻城的强度,你说南侵的满蒙联军没有一些大型的攻城设备,这不过就是在自欺欺人。
其中最为重要的攻城火炮,就算像红衣大炮这样的大杀器可能转运艰难,不可能在当前运送过来。
可是,一些小型的灭虏炮、威远炮等,很可能都已经运抵蒙古各部族的营地之中。
这帮围而不攻的蒙古人,当前所等的,很可能就是一些被拖拽而来的小铁炮。
实心大炮这种东西,有掩体,连个屁都算不上,可若是在无遮无掩的野外,只有一些临时的木质结构防御工事,那么火炮便是无敌的。
只要防御圈被大炮打出一个口子,这帮蒙古人就敢于来上一波信仰冲锋。
到时候,整个商队的伤亡率,就很难完美把控了。
为了诱惑一帮头脑简单的蒙古人,将如此之多的精锐兵丁给搭进去,这种笑话赵平乱可不屑于去做。
“赵大人,蒙古人的动向不对啊。
这帮人依旧围而不攻,必然还有更为强势的援助正在路上。
现在咱们在兵力层面就已经有所不及,若是蒙古人继续增兵,咱们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涉及到危险层面的直觉,白广恩这种人自然是一等一的灵敏,就像是阴魂不散一般,其又火急火燎的跑来汇报他的整体判断了。
现在,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更是已经关乎到他白广恩的小命。
整个蓟州的大部队都在长城之内待着,他们这一千人的小部队跑出来玩命,这不是闹着玩吗?
当前的局势,要么就是赶紧跑,要么就是让精骑突围出去求援。
只是这些选择,不能由他白广恩明说出来,而是需要赵平乱自己说出来。
不然,以赵平乱激进的一贯作风,很可能会生出逆反效应,刺激着赵平乱做出更为大胆且疯狂的举动。
“无妨。先继续看一看这帮蒙古人的深浅。
咱们舍弃了货物,就是一支成建制的骑兵部队,装备更是比这帮蒙古轻骑要强很多,为什么要害怕呢?”
赵平乱淡淡的回应几句,激得白广恩额头的汗水都快要冒出来了。
果然是激进乐观的性子,都被人给围成铁桶了,还在谈什么装备优于蒙古人的屁话。
从两三千人的队伍之中突围,从一万人的队伍之中突围,这两者之间的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军阵,可不是简单数量上个的堆叠,而是会随着数量的增加而发生质变。
就拿最为简单的军阵纵深来说。
单一的骑兵冲锋阵型,面对上大纵深的敌人阵地,等你战马都跑没力了,还没有穿刺敌方的军阵纵深,疲惫之身面对敌人满状态的虎贲,你不死谁死?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成建制的蒙古骑兵,军阵的转换会因为战马的高移速而变得更加的灵活。
或许,待得你的军阵向前跑出了十几里,依旧在对方骑兵的战略纵深之中。
面对蒙古人源源不断的阻击阵地,随时处于战争状态的骑兵,又能连续跑出几里地?
所以,别看什么被围的都是骑兵,就觉得自己的机动突围能力很优秀。
骑兵的机动能力优秀,只是相对于笨重的步兵而言的。
骑兵对骑兵,特别是善于长距离快速机动、袭扰的蒙古轻骑,骑兵的这点速度优势,根本不值一提。
像赵平乱这种在国内打流匪打惯了的剿匪将领,初次面对蒙古人的精骑,又能知道什么叫做满蒙铁骑?
要是蒙古人仅凭几杆火枪就能逼退,现在九边之地的将士们就不会这么憋屈了。
火枪火炮,在大明的边军之中配备极多,有的是优秀的火枪将领,可又能怎么样呢?
别说想用火枪打中一百步之外的轻骑,就算在火枪的最佳射击距离六十步左右,能够打中移动马匹的都算是运气好。
就算有排枪优势又能如何?
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会主动往你的枪口上撞。
“赵大人,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野战能力极其优秀。
现在他们兵力占优都不来攻击,很明显背后藏着能够一击必杀的凶险招数。
咱们若是继续凭白消耗时间,或许在见到他们的大杀招之后,便没有临场反应的时间了。”
关乎到自己的小命,白广恩的态度还是挺执着的,一次不行,那么就反复的委婉劝说。
看他那副忧思忧虑的面孔,就好像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
是一个不通边军战事,不知戎狄凶险,只会到处胡冲乱闯的猪队友。
默默的瞟了一眼身旁将怕死二字写在脸上的白广恩,赵平乱只觉无言以对。
将一个怕死的队友蒙在鼓里,确实难为他了。
现在摆在赵平乱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在少量击杀蒙古人的同时,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他们心中的凶性和贪婪。
至于彻底击溃这支蒙古轻骑,这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个白广恩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怕得要死,足见满蒙铁骑在这帮明末边军心中的威慑力到底有多么的巨大。
“那就请白将军说一说,咱们目前应该往哪里撤退吧。”
过分的压抑白广恩心中的恐惧情绪,最终很可能会导致白广恩在某个危险瞬间,带着自己手下的三百人独自逃跑了。
若真是碰上这样的猪队友,虽然尚且不能危及赵平乱的安危,但头疼还是要头疼些许的。
真让这白广恩临阵脱逃了,不仅之前在蓟州城中的攻心手段化为了无用功,甚至还会影响到当前的诱敌深入计划。
“一如赵大人所说,直接丢弃货物,咱们明盔明甲的直接顺着原路离开。
如此一来,蒙古人会认为我们就是一群扮做客商的探子,因为忌惮后方的伏兵问题,而不敢继续追赶我等。
只要打出这样的疑兵之计,自然能够一路成功退回到长城边上。
到那时,城内的数千精锐为依仗,就算来再多的蒙古人都不怕了。”
听闻赵平乱终于有松口的趋势,白广恩连忙将自己的整体计策全部讲述了出来。
这一计,可谓是安全又便捷,主打一个光屁股逃跑。
快乐是真快乐,无脑也是真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