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引编号的锦衣卫,在发给木质序列号牌的同时,也让相应的家丁在木牌上按下了手印。
丙烯颜料,现代化工产品,防水防掉色,就凭这帮心怀叵测的废物想要在后续的混迹中刮改擦洗,有涂改的精妙手艺,也没有涂改的颜料。
随着五千块身份腰牌全部发出,一千伍的队伍也在校场之中排列完毕。
看着这帮依旧各怀鬼胎的家丁,看着他们依旧左顾右盼的想要寻找相熟的同伴,赵平乱只是冷冷地咧出一个更为嘲讽的笑容。
还隔这不死心呢!
“赐征衣,赐覆面甲。”
赵平乱淡淡的吩咐一句,大量的统一着装衣物、覆面甲便被抬了上来。
一如他们的身份木牌一般,款式一模一样,唯有胸前与额头的编号不同。
人有高矮胖瘦,脸有千般滋味,利用统一的着装、覆面,还是五样本的盲盒,便将这些所有的分辨细节特性给缩塌为一个身高维度。
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大强壮之人,十厘米之内的差距混杂在五千人的大样本之中,根本就毫无特性可言。
更何况,下发的军靴对于身高的改变也不可忽视,这帮人想要凭借感觉找到熟人,那得具备多牛逼的观察力?
就算你能找到相熟的同伴,那又如何,两个不同编号的人聚在一起,要多显眼有多显眼,违反军纪,直接一刀就给杀了,再牛逼也是枉然。
所以,当征衣、覆面甲一经穿戴,所有心怀叵测之人便全都心如死灰了。
入眼处,全是统一着装,不同编号的存在。
哪还有什么相熟的自己人?
现在,所有人都变成了壮丁营的一份子,相差无几,被困于一伍之内。
吃饭睡觉,操练休整,便是面对其他四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编号兵丁。
这样的通天手段,也要有自己的通天财力支撑才行。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被赋予重大使命任务的家丁,这才明白赵平乱为什么敢于开出每月十两的天价军饷。
就赵平乱当前所发下来的这些装备,都够圈养他们大半年了。
此去蓟州戍边,又能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拖延几个月?
到头来,还是成为了赵平乱手下一员毫不起眼的兵丁,被抹杀了所有的个性,只能成为一个听号令行事的兵卒。
军法严令之下,前进后退,皆有法度,若敢取乱于大军之中,必是人头落地的凄惨结局。
随着五千人武装完毕,整个军阵,从最开始的桀骜不驯,变成了如今的死气沉沉。
每一个曾经桀骜不堪的家丁,现在却被束缚在相同的甲衣覆面之中,只如笼中之鸟,更如那牵丝傀儡,毫无自由可言。
仅仅只是两三招,便将这帮各怀鬼胎的壮丁兵给收拾的服服帖帖,赵平乱对此自然十分的满意。
威压给足了,剩下的,自然要给这帮人一点希望。
“现在,你们是由圣天子于庙堂之上亲自点卯作数的亲军,将来于九边之地建立功勋,便能被编入京营之中。
若是谁能战场立功,还能晋升锦衣卫,甚至晋升勋贵之列,成为真正的天子亲军。
如此美好的前程,难道在一些富贵之所当家奴当得奴颜婢膝了,便失去了堂堂大丈夫的脊梁了吗?
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京师勋贵之家,尔等大丈夫,未必不能名列其中!”
对于这帮家丁奴仆,最为具备吸引力的,自然就是让他们脱离奴籍、贱籍,能够开家立业,成为这京师富贵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平乱此番描绘出来的晋升通道,对于这帮家丁奴仆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纵使这帮人的面部表情都被覆面给遮挡了,可是通过他们下意识抬头仰望的肢体动作,也能看出他们心中的震惊之色。
很明显,这帮人在被连番打压之后,更是知道了所有的军官都是由勋贵子弟担任,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这是铁定当上炮灰了。
被抹除身份特性的着装,更是加重了炮灰的这一整体属性。
可以说,他们就是一帮消耗品,就是为了勋贵子弟和赵平乱升官发财的工具人。
可是,没曾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一条通天的富贵路摆在眼前。
只要能够在九边御敌之中建立功勋,他们便能成为京营的一部分,从此吃上皇粮了。
不仅如此,只要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能进一步的晋升锦衣卫,甚至是直接封爵为勋贵。
这样的一条通天之梯,怎地不比给人当家奴要好?
那个男儿没有呼啸四方之志?
现如今,赵平乱将这样的一条通天大道摆在他们的面前,谁又能够不去心动?
“好男儿,当有凌云之志!
若是心中有所想,便将其给大声的呐喊出声。
当家丁给人跪习惯了,不敢大声说话,唯恐惊扰了自己的主子。
在这里,你们难道还是家丁吗?
进了这道门,你们就是我赵平乱手中的兵,早就与你们的那些什么主子没有丝毫的关系。
只要你们表现好,你们的家眷老小,也将会被我全部单独接出来,保你们一家老小无忧。
若想冲出家奴的牢笼,就给我大声的呐喊出声。
喊出你们的豪气,喊出你们的愿景,喊出你们想要建功立业的决心。”
抹除家丁的身份细节,让他们生出彷徨感,只是第一步。
利用这帮家丁心中的欲望,彻底断绝他们与家主之间的关联性,便是最为重要的第二步。
也只有让这帮人彻底忘记自己是谁谁谁家丁的身份,让他们真正变为一个自由人,他们才会真正为自己而战。
上了战场,这支兵丁,才能爆发出他们应有的力量。
随着话音的落下,整个校场之上立时便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呐喊之声。
久困樊笼之中,一朝得见青天,如何不欢呼雀跃?
戴上面具,看似抹除了特性,其实也让人放下了顾虑,变得不再在乎旁人的看法,不再在乎旁人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