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物?”
崇祯继续询问一句。
“一试便知。”
说完,赵平乱便求来天子剑用来测试防刺服的优良性能。
眼见此甲竟然刀枪不入,崇祯帝立马眼冒金光。
如此宝甲,真乃世所罕见。
若是穿着此等宝甲,何惧刺客行刺?!
“善哉。善哉。
爱卿果然思虑周全,有此宝甲,何惧宵小?!”
崇祯终于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显得尤其灿烂,似乎一桩心事就此了结。
眼见如此轻易便博得了崇祯的信任,赵平乱对于后续的计划也显得更加的自信。
“圣上,预防勋贵行刺,着此宝甲,只是下下之策。
若是想要彻底杜绝勋贵的刺杀,只能采用攻心之手段。
勋贵行刺的理由,主要是害怕京营改革之后,他们会被彻底排除在武将的权力圈子之外,随后便快速的没落掉。
所以,李邦华大人之前对于京营的改革,虽然能够激发基层官员的进取心,但是却会让勋贵变得不顾一切。
一帮养尊处优的勋贵,不过就是依靠世袭传承下来的荣华,武艺稀松,胆识一般,又怎么可能在正常的军队晋升体系之中比得过一些精锐军汉?
微臣以为,在改革京营的过程之中,应当给与这帮勋贵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只有解除了这帮勋贵的后顾之忧,才能彻底免除行刺的后患。”
崇祯帝还在为自己新得到的宝甲而沾沾自喜,赵平乱后续对于整治京营的全新看法,确实让其更为的耳目一新。
改革京营,就是要淘汰老弱,裁撤庸官,如此,才能让京营重新恢复战斗力。
可是,现在赵平乱却想要给那帮无能勋贵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这就很让人感到费解。
军阵、武艺,这些东西,通常都需要童子功。
想要让一帮养尊处优的勋贵从头开始,这可不是太难为他们了吗?
若是这帮人永远都训练不好,难道就要永远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崇祯帝执政十几年,最为知道京师的纨绔二代是个什么德行。
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
若是能够通过正常的教育让他们步入正轨,他们父母所请的教书先生早就将他们给教育成才了。
正因为这帮纨绔二代是一帮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对于他们的任何改造都是毫无意义的。
“爱卿,你不是想要从这帮勋贵二代之中挑选出一些可用之才,然后再来集体整训?
这个办法,早就有大臣尝试过了。
这帮二代之中,就算有一些愿意吃苦的,可这种人,永远都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一些纨绔享乐之辈。
更何况,勋贵二代之中的子女众多,挑选一个出来受苦,也会让此人心态不平衡,更加不愿意训练。
所以,这条路早就被实验过了,根本就行不通。”
崇祯帝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开始给赵平乱讲述一些整治京营的失败案例。
京营是通病,无数人想要在这个上面建功立业,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
只可惜,京营的这帮勋贵,就像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什么办法都用了,什么办法都没用。
“圣上,此计可行,只是缺乏一个必要的条件。”
赵平乱根据崇祯的话头,刻意的引导一下,立马让崇祯帝的兴趣上来了。
“何意?”
“大明每年科考,其中参与最多的,永远都是寒门子弟,能够考中状元的,也多是寒门子弟。
这并不是说贵胄子弟并不聪明,而是因为他们因为生活富足的关系,没有了努力下去的动力。
毕竟,学了,也改变不了多少,不学,照样是富贵盈门的好日子。
至于寒门子弟,则可以通过科举肉眼可见的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贫穷和苦难,往往才是让人脱离懒散和低级趣味的一剂良药。
如果通过什么手段,让这帮勋贵二代家族势力一落千丈,重新品味到了受穷、受饿的滋味。
在其最为后悔的时刻,重新给与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这帮勋贵二代,一定会拼了命的努力。
这,就是彻底改变这帮勋贵二代的一个契机。”
赵平乱缓缓道来,听得崇祯是眼冒精光。
果然,朕所一手提拔的人才,是一个能武又能文的奇才!
如此计谋,如此对于人性的考量,简直就像是为京营这帮勋贵量身定制的一般。
此时此刻,崇祯似乎也想明白了很多。
勋贵,大多世袭,这种毫无竞争力的现象,完全不利于勋贵圈的延续。
“好好好。
爱卿所言甚是。
这帮勋贵,之所以贪图享乐,就是因为没有生存压力所致。
若是能够让这帮勋贵的后代竞争上岗,一大群的儿子,谁的能力最强,谁才能继承父辈的爵位。
如此一来,勋贵的家庭内部都在争当盖世猛将,也能让这帮人少一些贪图享乐的时间。”
快乐上头的崇祯帝,此时可谓是举一反三,甚至想到了一招竞争上岗的阳谋。
此招一出,勋贵内部,还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每天都在上演九子夺嫡的戏码,那么国公、侯爵之家,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
不过,若是重新掌握了封爵的权力,也确实能够通过这一手段在勋贵二代中笼络到一批自己的心腹。
至于这招能够达成什么效果,也得看皇帝的基本操作能力。
若是一个操作不好,斗出了一个能力强、心眼黑的反贼,将来手掌京营兵马,那么不得学那曹贼、司马老贼家族的篡位手段?
保持京营将领的战斗力,保持京营勋贵的忠诚水平,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平衡的抉择。
很多时候,一个皇帝,最喜欢的,还是忠诚。
特别是自己的核心禁卫,忠诚度往往要比能力强优先很多。
让勋贵世袭罔替下去,通过与国同寿的噱头,来增强其忠诚程度。
论血亲则和,论能力则乱。
皇帝的继承制度,是嫡长子继承制度,还是选贤任能的继承制度,这是争吵了不知道几千年的问题。
勋贵的延续问题上,利益集团共同体的构建问题上,其实也与这个类似。
所以,崇祯帝此时提出的这个想法,不过就是在纯粹自嗨罢了。
局限于赵平乱刻意引导之下的自嗨,赵平乱自然不会随意的去戳破。
只要崇祯听嗨了,愿意放权,那么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