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弘业强行让自己冷静,“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告诉了何人?”
刚刚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见他问,廖氏虽然满腹委屈,还是将这些事告诉他。
一扯唇角脸就火辣辣的疼,廖氏不由得落下眼泪。
上官弘业不耐烦地甩袖,就差骂蠢货。
廖氏看到他的神情,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老爷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留着她?”
看上去,他是真的知情的。
留着那孩子她可以理解,如果是老六的,也算是上官家的血脉。
但她不懂,为何上官弘业要留着这么个不忠不节的人在身边。
他可从来不是仁善的人。
上官弘业垂下眼帘,并不想回答。
外面的管家匆匆走进来,禀报,“老爷,吕姨娘想请您前去。”
上官弘业戾气很重,“不见。”
管家抿唇,小声道:“吕姨娘说她有重要的事同您说,若是您不去,会后悔。”
廖氏上前,“那就让她去死。”她眼下恨透了这个女人。
上官弘业微睁双眼,拳头握紧,朝着外面走去。
廖氏见他要走,忍不住跟上,想要拉住他,却被上官弘业一把甩开。
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廖氏忍不住哭了,“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我可怜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一时之间,急火攻心,竟是晕了过去。
这边的上官弘业来到偏院,小院素雅,
他大步走过去,推开内室的门。
今天的吕姨娘穿着一袭青紫色的长裙,特意装扮了,能瞧得见她的美丽。
她抬眸看向上官弘业,本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此刻又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她轻笑了一声,无比苦涩。
“原来这么多年,我就是个笑话。”
刚才她还有一丝丝的期盼,希望他进来大发雷霆质问她,传闻是不是真的。
这样至少代表他不知情,但没有,他的眼睛分明表明,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难怪他变了很多,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做的那个噩梦是真的,或许不是梦,
午夜梦回,他想要杀她的眼神是真切的。
“你为什么不将我给杀了。”
吕姨娘站起身,面对着他说着。
上官弘业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我想看着你一点点困死在这个后院,一生所求不得,眼睁睁瞧着,失去所有在乎的东西。”
吕姨娘双手颤抖,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男人。
当初那些海誓山盟终归是过眼云烟。
“你做到了,上官弘业。”吕姨娘想笑,胸腔阵痛,鲜血从耳朵里,鼻子里流出,她身子无力,往后倾倒。
上官弘业瞧见她这样,知道她已经服毒赴死,他身形未动,还是如木桩般站在那里。
吕姨娘倒在地上,血泪顺着脸颊流下,终归是深情错付。
“你都不曾问一句,便判处我死刑。”
“可怜我的奔儿,要遭这样的污名。”
“这一生,我都恨你,我真后悔,后悔跟你,相信你,心悦你。”
她的难过愤怒最终都化为了不甘后悔。
上官弘业站在那里,如一个审判者,看向他的罪人。
“主,主子。”从门外跑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瞧着模样,像婢女。
她哭着来到吕姨娘身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是青青来晚了,是青青来晚了啊!”
靛青是吕姨娘的陪嫁丫鬟,也是同吕姨娘一同长大的,数年前,吕姨娘求了恩典,将她风光嫁了出去。
上官弘业缓缓转身,就要离开。
靛青叫住了他,“老爷,数年前,六爷来了姨娘后院,你知道吧,你难道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上官弘业还是没有停留,倒是靛青站起身,她走到了上官弘业身后,扬声喊道:“六爷是干了禽兽不如的事,不知您还记得姨娘身边的丫鬟彩英吗?也是,您又怎会记得一个丫鬟。
都说彩英摔坏了脑子疯疯癫癫,实则,她是被六爷侮辱受了刺激才变成那样的。”
听到这话,上官弘业才回过头,眼神锐利。
靛青无所畏惧,“主子虽说有些娇气,但她对待我们下人向来是好,主子一直愧对她,所以尽力照料她和她的家人。她无力与权贵抗衡,是在保护彩英保护她的家人,也是维护上官家的颜面。
因为她知道,您最看重便是上官的清誉,后来知道六爷死了,她比谁都解气,甚至去特意告诉了彩英,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可以去查。”
上官弘业那一瞬间不知什么东西在心里剥落,神情松动,幽深的眼眸里难得出现几丝慌乱,在看向地上女人的身影的时候。
他有些接受不了,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靛青哭着又忍不住嗤笑,“主子,是真的...不值当。”
这一夜,
上官府上格外不平静。
上官弘业像是疯了般,将廖氏囚禁于后院,不得出门半步,后又将涉及此事的嬷嬷以及嚼舌根的下人,通通处死。
上官府以正妻之礼办了一个姨娘的丧礼,着实是与礼法不合,但也变相向别人证明传言是错的。
可即便如此,上官家的事依旧成了京城里的谈资,权贵里的笑话。
上官弘业并未去解释,只是推动着禹帝,排挤对手,将那些针对自己的人,全部处死。
同时城内开启了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胆战心惊。
云逸与叶秋等人已经撤离都城。
回去的路上,也不禁感叹,上官弘业是个疯子。
不过,他们原本的目的,便去搅动禹国不宁。
现在上官弘业看似是助禹帝稳定局势,也是驱除异己,再过段时日,禹国怕是要尽落上官家了。
他们猜测的没错,上官弘业不择手段,笼络朝臣,利用培养的美人继而迷惑太子,同时催动太子野心,对禹帝下了药,达到控制,大权旁落。
或许说,这是上官弘业早就开始谋划的,只是手段更激进了。
郑卜焕等人因不满他的做法,想要集众上书。
却被处以鞭刑,郑卜焕不屈,痛斥上官弘业为禹国奸臣,天亡禹国,后撞墙以死明志。
次年初春,禹国大军压淩国边境,一路北上,想取楚国东南粮仓。
楚国早有防备,两军开启了拉锯战。
一直到了这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