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酊心里“咯噔”了一下。
让他重新打招呼……
意思他对她的称呼不对?
可即便是京城里人人皆知她就是个徒有璟王妃虚名的空架子,她也的的确确是璟王妃啊!
他称呼她为璟王妃,何错之有?
不过很快,弓酊就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点,忙拱手道:“小的见过东家。”
宁晚点点头,就问:“你特意来璟王府见我,是有要事?”
“并无要事,只是家父如今已经正式开始培养小的管理挽香居内的大小事务了,着小的前来跟东家打个招呼。”
“哦……”
宁晚挑挑眉。
原书中挽香居的老掌柜……也就是弓酊的父亲,都没有直接出过场,只旁人提及过几次。
然后此时弓酊说他父亲开始正式培养他掌管挽香居的大小事务了……
思及此,宁晚问:“你父亲今年应该才四十余岁吧?这就开始培养你做接班人了,可是生病了?”
“是的,家父从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生病,且病情反反复复,怎么也好不利索,所以才急着开始培养小的了。”
“你父亲膝下,只有你一子?”
“非也,小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那便让你的两个弟弟与你一起学习如何管理挽香居吧。”
“东家的意思是……”
弓酊心里再度“咯噔”了一下,已然感觉到了宁晚对他不甚满意。
但他自认自己的能力那是远远超过了两个幼弟的。
今日也是初次来见东家。
是哪里让她不满意了?
尽管弓酊没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到脸上,宁晚还是猜到了他此时会想什么。
在提笔继续开始抄写后,启口极为缓慢的说道:“你父亲掌管挽香居这么些年,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身为他长子的你到底有没有能力管理好挽香居,却与他的能力毫不相干。”
“东家的意思是,需要小的展示出能够管理好挽香居的能力,才会认可小的为挽香居的掌柜人选?”
“不止能力,你还需获得我的信任。”
“家父对东家从无二心,小的自然也会死心塌地的为东家做事,东家因何不信小的?”
弓酊满心不解的问罢,又忍不住说道:“小的今日才初次与东家见面,东家该是还完全不了解小的为人的……”
说到这儿,弓酊因宁晚一直埋头写得飞快而朝宁晚面前的册子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被其上极为娟秀的字给吸引住了。
传闻中他们东家不是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吗?
竟写的这一手好字?
且那速度还极其的快!
这能在那么快的速度下,写出那等字,可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底。
必然是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的……
弓酊看着宁晚手中的笔,心里满是不解与在意。
直到那笔突然停下了,他才发现宁晚正抬头看着他。
而后他听得宁晚说:“正因为我不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才需要好好的确认一番,毕竟挽香居与旁的铺子庄子,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不能让它们毁在我手里,而我这个人要么不做,要么就得做到最好!”
说完,宁晚特意问了一句,“你明白我意思吗?”
“小的明白,小的会让东家看到小的的能力,也绝对会获得东家的信任的!”
“很好,不过除去能力与忠诚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眼力,你想做掌管整个楼的掌柜,就需辨得清敌友,我绝不会容忍替我做事的人与我敌对的人有往来或是献媚!”
“东家放心。”
弓酊话接的很快,心里却是很困惑。
东家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但他想不明白东家是在暗示他什么!
一来眼下的他对东家的了解几乎为零。
二来京城里说东家坏话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又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可能把那些人都拒之门外吧?
寻思中,他听得宁晚说:“若无别的事,你就回去忙着吧。”
“是,小的告退。”
弓酊话落又看了一眼宁晚的字,心说这般的字挂到他们挽香居里面去,应该都会获得不少人青睐。
待他走后,宁晚才想起来问福珠,“弓酊送来了几坛桂花酿?”
“八坛,说是挽香居眼下全部的库存了。”
“拿一坛送到谭笑那里去。”
“嗯?”
福珠听得一愣。
她以为王妃让她去挽香居取桂花酿回来,是为了给王爷。
竟然是给谭画师的?
不想紧接着她又听得宁晚说:“把我前面画的那幅画也一并送去给谭笑,让他替我装裱出来。”
“是……”
福珠应罢,揣着满心的不解退了出去。
此时长生殿。
凤璟被房内的熏香熏得困意渐浓,却始终无法入睡。
索性靠坐起来冲初十问:“宁晚一直在抄女戒?”
“是的,不过王妃让福珠去了挽香居,之后挽香居那位小掌柜亲自送了八坛桂花酿入王妃的离心院。”
“挽香居的桂花酿,一次能够拿出八坛来可是不多见!”
他喜桂花酿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
然就算是他,以往想喝挽香居的桂花酿,也需要事先预约才能够买得到。
看来往后他想喝时,可以直接让宁晚着挽香居的人送来了!
这一刻,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宁晚着挽香居送来的那八坛桂花酿是给他的。
但下一刻他就听得初十略显纳闷的说:“奇怪的是,王妃在那挽香居的小掌柜离开后,着人送了一坛桂花酿去谭笑那里。”
“谭笑?”
凤璟眸子一眯,脸色瞬间转冷。
宁晚这几日对他那是极尽所能的在讨好,没成想暗地里却背着他去勾搭旁人?
还勾搭的是他璟王府里的人?
觉察到凤璟的怒意,初十连忙又说道:“就属下所知,福珠送到谭笑那里的,除去一坛桂花酿外,还有一张王妃亲手所画的画像,画的是王爷……”
“去取来本王看看。”
初十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凤璟就开了口。
因此初十也不敢耽搁,匆匆往谭笑住的墨隐院去了。
只是他到的时候,谭笑人不在。
墨隐院中的小厮跟他说谭笑看了福珠送来的画像跟桂花酿后,拿着那张画像匆匆出去了。
初十寻思了片刻后,去了离心院。
果然在离心院看到了谭笑。
当时谭笑正举着那张画像冲宁晚说:“我绝不相信你能画出如此好的画来,除非你能现在当我面再画一次!”
宁晚手里捏着一支暗红色的毛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说出口的话却挑衅十足,“我若是画出来了,你要给我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