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
娄知知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宴会大厅里。
陆母脸色铁青。
本来陆父没有和她商量,就当众宣布了婚事任由陆屿莛做主。
这样不顾及她感受的行为,已经够让她恼火的了。
接着还表达了个人的喜好。
苏倾池,这个小女娃一直以来就是陆老爷子的偏爱。
以前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让苏倾池上家里来,简直就是当亲孙女在对待。
而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更是,一双眼睛就差没有粘到那小女娃身上了。
终于她等到陆老爷子不在了,而陆父从来不管孩子的事。
这些年她过得极快活,各世家大族里但凡还有女子尚未婚配的,都曾与她交过好。
她心里可是门儿清,无非就是想嫁入陆家,成为陆屿莛的妻子,走上和她当年一样的路。
陆家家主夫人,这可是京都人人向往的位置。
而那苏倾池,只不过是小小苏家的一个女儿罢了。
后来传出她连苏家之女都不是,陆母心里对她的看法更是低了几分。
这样的女孩,别说嫁入陆家,恐怕京都随便哪个大家族的门都是进不了的。
要不是后来她又被云城纪家认领了回去。
姑且还能算是纪家外嫁女的女儿。
说到底,还不是纪家一个姓的孩子。
陆母依旧看不起她。
奈何自家儿子喜欢得紧,她也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真到了婚姻这一步,儿子不得不听她的!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无法更改的定律。
她一直相信,纪家那样的书香世家,信奉的也定是这样的道理。
但是今晚,陆父这一举动,无形中将她多年以来的谋划打了个七零八落。
她恼得很,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而娄知知今晚这一出戏更是火上浇油。
她本来还寻不到由头发难,现在可不能再任由区区一个娄家之女拿捏!
“娄知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陆母不带感情的怒吼吓得娄知知一愣一愣的。
在她的印象里,陆阿姨从来没有这样子和她说过话。
在她的记忆里,陆阿姨一直以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很有女主人的风范。
娄知知一直以来也是将她当成典范在学习。
陆阿姨年轻的时候曾出国留学,还特地学了礼仪方面的课程。
所以当年她也是义无反顾地远赴国外,学习了一样的课程。
她以为,只要她这样做了,加上陆阿姨的保障,成为阿屿哥哥的妻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阿姨……”
听着娄知知不可思议的呢喃声,陆母丝毫不为所动。
她脸上的乌云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大家,倾盆大雨就要落下来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且不说如今的娄家,哪怕当初你娄家最繁盛时期,凭你娄知知的身份,想嫁给阿屿也是痴心妄想!”
陆母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不仅说得娄知知红了脸。
在场一些曾向陆母表达过意向的小家族,也是被她说得红了脸。
毕竟陆母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没有表现出喜爱,也没有看低谁的意思。
而今天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打了他们的脸。
“我们陆家,怎么说也是京都八大家族上三家,阿屿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你!”
说着陆母又扫视了全场一眼,在目光经过陆屿莛身旁的苏倾池时,还特地停顿了片刻。
“我们陆家家风向来淳朴,我也不希望阿屿娶的是家风不良的女子。”
家风不良?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
这京都上层社会里的家风,无非就是小三出轨未婚生育之类的传统原因。
众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投注到陆父刚刚亲自认证过的儿媳身上。
苏倾池又不傻,她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
看来,她深吸一口气,正想发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舅舅却重重地咳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动静,大家很快便注意到这位曾经在纪家晚宴上露脸的纪家家主。
“也不知道陆夫人口中的家风不良,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如果是的话,我倒是挺赞成的。”
听到纪暮城这么一说,陆母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她就是在赌,赌纪家身为云城最老的书香世家,一定也是对这样的事情不能容忍的。
纪家小女儿纪淑晨,未婚生下了苏倾池,还不知为何一病,就病了十几年。
这件事在京都可是传开过的。
纪暮城唇角微勾,笑声有些吓人。
“像陆夫人这样私生活混乱,不知检点的女人,我想我们纪家定是高攀不上了……”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一旁躲在角落里的年轻男女纷纷露出了惊吓的目光。
马俊波扯了扯柳寻文的衣角,“池姐这舅舅也太牛了!”
柳寻文:“果然,不愧是一家人!”
虽然陆母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京都的人都知道。
但因着陆家的权势,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
果然,纪暮城的这番话令陆母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你……”
甚至被气得一度说不出话来。
陆父脸上尽是茫然。
他一心扑在他的事业上,外界的所有事情他向来不会关心。
从小身处这个圈子,他也只当妻子只是遭人妒忌,四处造谣罢了。
可眼下,且不说纪家家主不会是那种造谣的人。
仅仅在场所有的表情,就足以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
“你当真做出这样的事来?”陆父指着陆母冷声问道。
眼看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苏倾池赶紧扯了下陆屿莛的衣角。
今晚是他的生日晚宴,她并不想陆叔叔和阿姨在他的生日宴上被众人指指点点。
“爸。”
淡淡的一个字,陆父立马就接收到了儿子的意思。
他沉稳下思绪,“其实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向大家说过。”
陆父顿了顿,“而这一件事,连我的儿子陆屿莛都不曾知晓。”
“我父亲临终时曾立下遗嘱,将陆氏所有股份都给陆屿莛,前提是……”
众人是被陆父话里的“所有股份”而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