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隔月楼,两人找了一间靠着水榭的雅座。
月色似水波,一旁的玲珑灯盏烛火摇晃。
两人打发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嬷嬷,便入了座。
等嬷嬷送来一盘果盘和美酒,呼延端便摆手令她出去了。
公孙昭拿起桌上精致的银质酒壶,给呼延卓倒了杯酒,她惬意道:“这里倒真是个好所在。”
她顿了顿:“若是能逼关氏姐妹提前出手,那便更好。”
呼延端打量道:“这里虽美,阴气却重。我的感觉,这里秘密还不算少。”
公孙昭笑了笑。
不一会儿,外头那嬷嬷敲了敲房门。
呼延端沉声问:“何事?”
那嬷嬷拖着调子,细柔谄媚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公子小姐,可需要美人作陪?我们这里的美人知书达理,温婉贤雅,各个都是国色天香……”
呼延端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不必了。”
那嬷嬷不死心道:“二位别忙着赶老身,不如让老身进去,若是想要其他,老身这里也是有的。”
公孙昭感兴趣:“哦?”
呼延端叹气,道:“你进来吧。”
那嬷嬷推开房门,脸上带笑,扑簌着小步来到他们面前。
公孙昭歪头道:“你刚才说得‘其他’是指什么?”
那嬷嬷笑开了花,道:“见公子带着姑娘进来,老身就明白了几分。”
公孙昭感到好笑,问道:“哦?你明白了什么?”
“老身在这隔月楼多年,也见识过一二,那兴趣大不同的客官也是有的,玩法可谓是稀奇古怪,要说这些,老身也能说上一晚。”那嬷嬷一脸笑,又忙着给他二人斟酒,“咱们隔月楼虽说女子模样出名,可这男子也是称得上是芝兰玉树,那叫个风姿绰约。”
呼延端皱眉,他刚想抬手将这嬷嬷往外赶,只听公孙昭颇感兴趣地道:“哦?那嬷嬷可否仔细说说?”
那嬷嬷眼珠滴溜溜地转,随后,她坐下席旁,拧着手绢,开始道:“这事情要从百年前说起,那时候紫郡山还是林氏的地界,那林氏家大业大,族中修仙者也是能成百上千计数的,只不过都为了争那家主之名,于是自家小辈,那家姨娘,纷纷使出不择手段的办法,这人躲得过初一,他躲不过十五啊,更何况多方人心的算计?死的死亡的亡,最后只剩下林蝶,原本她是最有希望成为那届仙尊的,只不过却爱上一男子,到最后,也没能实现愿望。”
公孙昭皱眉:“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出奇。”
嬷嬷巧笑嫣然,她一甩手绢,娇滴滴道:“姑娘别急么,这精彩在后边呢。”
那嬷嬷继续道:“你可知这林氏相好之人是谁?”
公孙昭配合道:“是谁?”
那嬷嬷邪魅一笑:“就是这隔月楼的主子!”
公孙昭:“隔月楼的主子?”
那嬷嬷道:“这林氏虽然族内混乱,可是在治理方面却是古板,那玩乐的营生是一点不让做,非都给了别家地界,可这各个地界的铺位却都由地界本家弟子管理着,许多紫郡山的弟子百姓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去抢一杯羹?因而紫郡山看着富,但实际上穷的要命,这富面子全是林氏一族撑起来的。但是,隔月楼的主子不一样,他啊,在这里开了暗坊。”
“这暗坊自然也是逃不过林氏的眼睛,只可惜那主子与其妻子不合,所以,这暗坊便是背着那家夫人开起来的,后来其夫人害死家主后,便下令要烧了这里。那夫人,可就是林蝶啊,后来又来了一位主子,将这暗坊接管了过去。”
“这暗坊原来有男有女,可后来,这位主子主子便将那小男子都打发走,因而只剩下女子。后来主子便将此处暗坊交由他人打理,主子自己不知所踪,那人可没这么多计较,当然是赚钱为主,但又不想明目张胆地违背了主子的心意,因此便将这隔月楼公开做这营生,将各种他人喜好隐匿在暗处。”
“但是,若是像公子小姐这般不知情的,岂不错过,因此,现在的主子就聘了老身这样会察言观色的,一眼就能看出个中猫腻,大家双赢。”
公孙昭笑着点头:“你以为我身边这公子对男子有兴趣?”
那嬷嬷拿着手绢掩嘴笑:“有男有女岂不更好?人多些,玩得也畅快些。”
谁料公孙昭脸色陡然一变,她轻喝:“大胆!跟这里说的什么污言秽语!背地里做这般勾当还骄傲起来了?!竟恬不知耻地构陷紫罗仙尊的母亲!你可知你犯了口舌之讳?!”
那嬷嬷也不怕,瞥着眼,她胸有成竹地道:“姑娘,你说这话可真是寒了老身的心!刚才这公子给了老身颇多银钱,老身自然也明白公子不想被人打扰,只不过,来这隔月楼,还另带一姑娘,这不是在打老身的脸么,还是说公子打算把这姑娘送进隔月楼啊?!”
呼延端冷冷的目光射过去,而那嬷嬷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酒杯已经砸在了脸上,而那果盘里的果子也正从她身上骨碌碌地滚下来。
颇为狼狈。
那嬷嬷沉着脸,酒水混合着果汁从脸上滴滴答答滑落下来。
呼延端双眼布满阴鸷感,沉沉地道:“管不住你的嘴,那就去死。”
公孙昭拔出银寒剑,剑风扑灭烛火,剑水光与剑影相映,嶙峋寒光,更添几分凌厉。
她问:“你这奴才,不仅不求饶,还口出秽言莫非故意激怒于我?”
那嬷嬷冷笑道:“自然是要个借口。”她侧头,“来人啊,隔月楼有人闹事,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呼延端站起身,指尖运起术法。
那嬷嬷得意道:“你以为我事先会没有准备么,这里藏着封印术法的东西,你们无法施展的!”
呼延端才不理她这话,就算没有术法,那么他手中还有刀,幸运的话,这老鸨会被他砍死。
只不过还未动作,公孙昭便暗自按住了他。
呼延端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公孙昭摇了摇头。
好罢,他只得做做样子。面对冲上来的一群人,尽管他们术法低微,他还是要装作尽力不敌的模样,眼睁睁地被呼啦啦围上来的一群人五花大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