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端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直言道:“恐怕都得不到答案。”
“我发现你读心的本事很厉害。”公孙昭笑了笑,扯开话题:“你这次干嘛来了?”
“办事。”
公孙昭又笑道:“办什么事?”
“保密。”
公孙昭眨了眨眼,抱怨道:“你这人真不会聊天。”
呼延端似是铁了心的找人不痛快,他淡声回道:“我没想聊天。”
公孙昭没好气道:“是了是了,我自作多情跟您说话,行了吧。”
呼延端点点头:“嗯。”
公孙昭瞪了瞪眼。
“早上好啊!”身后传来傅丹灵含糊的问候,他揉了揉眼,此时天色已是大亮,周围自然没有了昨夜的景象,像是每一个醒过来时的白昼,普通而明媚。
傅丹灵迷迷糊糊地睁大眼,他看了一圈,惊讶道:“阿卓呢?”
公孙昭耸了耸肩:“没打一个招呼就走了,神神秘秘的。”
傅丹灵突然脸色怪异的看了看呼延端,他迟疑道:“他……怎么出得了镜结城?”傅丹灵相当于一个人形钥匙,地城界封阵处多,每个阵眼如同锁孔,需要傅丹灵这个人形钥匙来打开,这人是由他带进来的,自然出去时也需要他开阵,可现在,人家居然不需要他便能自由进出,这可还得了?
他刚刚睡醒,脑子还不是十分清醒,危机感瞬然放大十倍的在他脑子“砰”地炸开,颇有中家被偷了的难以置信、痛心与茫然。
呼延端道:“我送他出去的。地城界的阵,我都能破。”
接下来回鬼门山的路上,傅丹灵一路都苦着脸,原来一直引以为傲的只有自己天赋异禀可以做到的事情,把持着这样的资本,突然被人不清不淡告诉道:我也可以。这股滋味,着实不好受。
进了鬼门,又是一番跋山涉水,哦,没有水。
几人沿着下山的路蹒跚而行。傅丹灵还是时不时的打滑,而旁边总有春熏及时搀扶,公孙昭看了看旁边的人,呼延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少了呼延卓像是少了一道调味剂,两人一路无话。
呼延端给她的感觉并不冰冷,只不过自从莫离矿洞的事情发生以后,公孙昭面对他有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更想知道,那天呼延端都做了什么。公孙昭当然知道,蛇兽血引这样简单的办法不可能将她的丹脉补足,现在她能发挥出五阶水平的术法,其中一定另有玄机。但呼延端似乎铁了心地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让她颇感愧疚。
风扑在山间,回声荡荡,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嬉闹的声音,公孙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微微靠向呼延端,不确定地向他道:“是不是有小孩子的声音?”
呼延端脚步放缓,他侧头:“嗯。”
傅丹灵此时又是一个脚步打滑,幸好春熏揪住了他的衣领。傅丹灵虽然身形高大,但一旁跟随的春熏却也亭亭玉立,跟他站在一起时,矮不了多少,又时时走在他身后。所以,情况紧急时,春熏不得不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领。
站稳了脚步,傅丹灵回头笑着解释道:“山中所压的镇魑魅魍魉,魑魅是人脸兽身,长着四只脚;魍魉栖则像三岁小娃的样子,通身黑里透红,长耳朵,红眼睛,乌黑的长头发,能学人声来迷惑人。”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傅氏于此渊源颇深,能识得这陷阱。猫兽当时应该就是被这人声所惑,进了圈套,才因此被煞气所冲伤。”
公孙昭道:“原来如此。我曾见过邪祟刺生,形状虚空,灰烟固形,倒也似一群小鬼。”
傅丹灵道:“刺生么,我听说过,邪气的很,似乎是控人心神滋生心魔后将人完全替代,十分鬼祟可怖。”
公孙昭赞同道:“可不是,玄界很多人被此物害了,但现在没有办法将此邪祟封印。”
傅丹灵叹道:“世间多妖魔,依我看,且怪这人心叵测,邪祟与人心相伴相生,人一旦动了邪念或者思想上将自己逼迫起来,这邪祟便冒了出来,缠绕心神,愈演愈烈,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人生尽毁,或许说,当心魔滋生出的那一刻,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心才为之邪祟所控。又有多少人将自己的堕落推脱给神明或者邪祟呢。”
公孙昭看着傅丹灵认真的模样,倒生出了佩服之意,原来傅丹灵乃大智若愚型的。这一番话让公孙昭受益匪浅,原先她单纯地认为,一人性格心理突变是刺生邪祟所控,而现在傅丹灵的说法让她打开了新境界。
进了鬼门,傅丹灵早已将灰绿袍子换了回来。他掸了掸袖子,笑着道:“其实,我清楚得很,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看风景,”他目光灼灼,继续道,“更不是为了来见见你的未婚夫。不管是来干什么,我都会帮你们,三姑娘你不要误会,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一定会帮你们。”
公孙昭心里热乎乎的,她笑道:“多谢傅公子了。”
“叫我丹灵就好。”
“丹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