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四秀走了没多久,柜台上面就出现一个食盒,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是宋珍很熟悉的味道。
也是崔润安时常送给她的糕点的味道。
宋珍抬起头,就看见崔润安一脸笑的看着她,“掌柜的,来一碗面。”
宋珍也朝他笑笑道:“好。”
就算崔润安不再是贵公子,楼上的包间宋珍也依旧留给他,她端着面亲自送上去。
崔润安闻了闻面香道:“还得是宋宋的面,成县的面都不好吃。”说完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宋珍看了他一会儿,他比从前黑了不少,眼下有乌青,看上去很疲惫,但眼睛仍旧是亮亮的。
她刚想走就被崔润安喊住,他道:“宋宋。”
宋珍转过头看他,他笑道:“陪我坐一会儿吧。”
宋珍没有拒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崔润安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用帕子小心包好的一只玉镯。
宋珍看着镯子微愣,崔润安道:“宋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
宋珍忽然有些气,她抬了抬眼皮道:“就是赚了钱,又乱花干什么?你要自己做生意,用钱的地方很多。”
崔润安听着就笑了,第一次拽过宋珍的手给她戴上了玉镯。
宋珍稍稍往后退了退,但耐不住他手劲大,最后也还是带上了。
“我会娶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崔润安说。
宋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镯子,说:“我从前过的是苦日子,跟着四娘分了家才算过的好一点。”
“我不是要嫁富贵人家。”宋珍看着他道,“我也可以...为了以后...努力......”
崔润安神情激动,想握住她的手又不敢,只好自己两只手紧紧握住道:“好,我们一起努力。”
崔润安当日就走了,回清水镇只是为了看宋珍一眼,给她买喜欢的糕点和送镯子,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他回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更别说还去排队买了糕点。
消息早在他回来的时候就传到崔家,崔夫人揪心的等着,等到他又走了的消息传来也没有等到崔润安这个人。
崔夫人不禁埋怨起崔老爷来,“都怪你,说什么要考验他!现在好了,这个儿子是真不回来了!”
崔老爷也叹气,“我哪知道,他不学无术多少年了!谁知道他想的什么办法!”
崔夫人气的直拍桌子,又拍的手痛,她以为把他赶出去,不给钱,让他感受一下讨生活的苦,他就能乖乖回来。
没想到搬石头他坚持下来了,现在还去成县做生意了?!
“那姑娘我也见过,看着是个面善的。”崔夫人叹了口气又说道。
崔老爷也叹了口气,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争气的,另一个也一直都活着,这么多年没闯什么祸事。
就为了和刘家联姻的事儿,他竟然有骨气的不肯!还说什么有喜欢的姑娘了。
那姑娘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和刘家联姻是好的,对他们的生意来说有好处。
“怪我干什么!主意不是你出的嘛!”崔老爷呛崔夫人。
崔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听的她表外甥女的话,说什么吃点苦就好了,崔哥哥现在就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但这么多年他纨绔一样的表现也蒙蔽了她,让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只可能当个联姻的工具人了。
正当两人唉声叹气的时候,崔夫人的表外甥女许云儿又来了,她进门就甜甜的喊“姨母”
崔夫人“嗯”了一声不正眼看她。
许云儿有些伤神,她说:“我听说润安哥哥回来了。”
“什么回来,连根毛都没看见!”崔夫人没好气道。
许云儿眼里闪过心烦,又立马掩盖过去,上前乖巧道:“润安哥哥只是还不懂姨母的苦心,等他在外面吃苦吃够了,他就会回来了。”
崔夫人就是听了她这番话才和崔老爷合计作势把崔润安赶出去,让他也尝尝穷人的滋味。
这会儿她却怀疑起许云儿的目的来了,许云儿的娘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是正房生的,许云儿的娘是妾室生的。
后来嫁人,她嫁到了崔家,许云儿的娘则嫁到了许家又成了许家的妾室。
许家小门小户,一直是单传才生了娶妾室的心思,是她那个妹妹,非认准了许家老爷,非要嫁,就是妾室都行。
这才让父母同意嫁了过去。
但没想到,许家这么多年只有许云儿和一个说是傻子的许家少爷,没有别的孩子。
许云儿说了一会儿“润安哥哥”又说起崔润安看上的那个姑娘,说她怎么怎么粗鄙,肯定没念过书。
崔夫人听的心烦,敷衍了一会儿就打发走了。
然后她找到崔老爷道:“你说云儿这是什么意思?”
崔老爷“哼”了一声,“什么意思,想当你儿媳妇呢,你还看不出来?”
“儿媳妇?她哪行?”崔夫人下意识道,“还不如润安看上的姑娘呢。”
至少正气,出身是低了一些,但架不住她光明磊落,靠着自己经营一间铺面,也过上了好日子。
许云儿她娘还未出阁的时候就和许家老爷厮混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汤,寻死觅活的要嫁,之后几乎是娘家断了联系。
这许云儿倒是有往上爬的心,就是爬错了。
许云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了,她回到许家,宋四秀正在挨训。
许夫人骂她没用,又瞧了瞧她的肚子咽下了剩下的话,看在她有孕的份上就算了。
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娘家借了那么多钱,上次回去又带回去那么多东西,现在让你带个人回来都不行!”
宋四秀低头站着,她也不甘心要给自己的丈夫找个小的,从她嫁进来,看上去过的是好日子。
可在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哪一天是没被粗暴对待,身上时常都是青的紫的,婆婆也让她站规矩。
她的日子水深火热的,一直到有孕前,她才终于把她那傻子丈夫给收服的差不多,总算是不用三天两头挨打了。
可她有孕了,丈夫的精力无处发泄,家里就那么几个丫鬟,宁愿寻死也不愿意伺候她丈夫。
她才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