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县令郑景坤也算是明白这秦天此子决不能把他当成同龄的小孩对待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他了。
他想起刚才那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若不是跟自己有过节,他倒是想要结识一番。
想到这里,郑景坤已经不打算继续跟秦天费尽口舌,而是直接表露自己态度:
“哼!秦天,既然你执意要与本官做对,那就怪不得本官以大欺小了!来啊!将此贼拿下!”
这时,秦天见这郑景坤说动手便动手,毫不含糊,心中冷笑不止,看来这郑景坤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高喝一声。
“慢着!”
他这一句“慢着”喊出去,也许是考虑到秦天身份尊贵,周围那些衙役们纷纷停了下来。
秦天这时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郑大人,本公子想问下墨香书阁的掌柜和那些伙计现在都在哪里?”
听闻此言,郑景坤微微皱眉,随即笑了一笑。
“哦,秦县子问这事儿干嘛?”
不过当他看到少年那锐利的眼神时,却突然收敛笑容。他沉思片刻,便回答道:
“哦!墨香书阁失水与他们有关,他们不但有失责之罪,还需要向长安的百姓交代。”
“大人他们是被冤枉,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处理着一切可能导致他们受冤情的因素。你应该调查清楚了再处置他们才是,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秦天严厉地说道。
郑景坤被秦天指着鼻子批评,心中恼怒不已。可是眼下秦天身份尊贵又是陛下极其重视的少年,只能忍耐着。
于是,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要包庇他们吗?”
看着郑景坤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天这才开始缓缓说道:
“大人若是不信,我可是有人证在手,不妨带出来给你看看!”
果然,听了秦天的话,郑景坤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消减了几分。但是很快,他又说道: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找来的托词!”
“那好,就让这两位证人出来吧。”
说罢,秦天朝身旁的亲兵刘全使了个脸色。那刘全会意,立刻点头出去。
没一会儿,刘全便带着数名部曲,将之前救下来的郑三等人全带了进来。
几人来到县衙,见高堂之上坐着一名冷峻中年官员,又见县衙里一片严肃的氛围,不由得胆战心惊。
不过当他们看到一旁的秦天时,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勇气。随后才跟秦天简单问候一番,便被县衙公堂之上的惊堂木给吓住了。县令高喊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秦天见几人颤抖着说不出话,只好抢先答曰:
“大人,这人名叫郑三,他们都是长安郑家的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乃是被我的部曲意外地救了下来。”
说完,秦天便让身边这些人将当日他们受人指使烧毁书阁以及被郑家派人刺杀等事全盘托出。
长安县令听罢此言,怒目圆睁,沉声道:
“你说你们是被那伙贼匪劫持了去,最后被那秦天所救?还说你们是受郑家所雇佣?哼哼……真当本官是傻瓜吗?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是郑家之人受郑家之命去烧毁书阁!”
郑景坤刚开始听完这几人的话后,内心便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一旦这几人说的是实情,那么郑家就有可能遭受牵连。
毕竟郑家作为五姓七望的名门世家,其地位和影响力绝非寻常。郑家虽然势大,但如今世家和皇权的关系颇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郑家也不能在明面上与皇权相争。
可眼下一旦这个罪名落实,郑家不但得罪了全天下的寒门学子,而且还会被李世民借此机会展开疯狂打压。
郑景坤知道此事必须表态了,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此事牵扯到郑家,因此他才故意发发问及几人的身份。
这下,不止秦天,就连那几人听了郑景坤的话,皆沉默不已。
此时的秦天虽然一脸平静,但内心明显还是有些不甘的。
毕竟这可是唯一的人证,可若是无法证实这几人的身份,搞不好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就当众人沉默,郑景坤一脸笑容,以为对方已经哑口无言之际。
突然,只见那郑三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郑景坤,道:
“郑县尊,我等并没有撒谎,而且……”
说到这里,他似有犹豫却又咬牙继续道:
“而且我身上有郑家为奴的烙印,大人说是不信,草民可以脱掉衣服给您看。”
听完郑三的话,郑景坤失神地呆坐片刻后,低声喃喃道:
“完了……”
但他毕竟为官多年,心理素质很高,短暂失神过后,很快回过神来。
他看着郑三,皱眉沉思良久,对着公堂之下的衙役吩咐道:
“来人!褪去他的衣物,若是身上没有烙印,本官定叛逆个污蔑之罪,治罪于他!”
郑景坤说这番话的语气很是肯定,但内心却隐隐有种不安之感。
果不其然,待郑三身上的衣物被两名衙役脱去后,他的胸处赫然烙印着郑府奴仆的特殊烙印。
此时,郑景坤的心里已经翻起滔天波浪。他实在想不通,这郑家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人放出来呢?而且还被抓住把柄,诬陷于他郑家?
就在这时候,郑三仿佛陷入某种回忆开始解释道:
“大人,草民因为进入郑家比较早,所以除了我身上印有烙印外,他们都没有。”
说到这里,也许是郑三回想起自己替郑家办事,最后还被郑家派人刺杀自己想要灭口。随即如同自讽般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郑家的奴仆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除了大部分是从小收养或者其他原因外,少部分是结合自身利益,自愿加入的。
你若是机灵或者有些本事被郑家看上,他们会将你跟随给府上的三位管家之一,然后等过个几年他们满意之后,才会给你烙上奴印,让你成为府上奴隶。”
顿了顿,郑三继续道:
“当然,你成为郑家的奴隶后,你虽然失去人身自由,但与此同时你却换来金钱、女人以及郑家的庇护。”
听到这里,秦天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他知道,像郑府这样的豪门世家,奴隶制度虽然是其最常用的手段,但往往用于培养死士。
虽然现在朝廷不允许任何家族培养死士,但私底下这些五姓七望还是培养了一些,只不过没有摆到台面上罢了。
因此,秦天想了想,便对着郑景坤拱手道:
“还请大人派人去将郑家请来,让他给此事一个交代,给天下所有寒门读书人一个说法!”
郑景坤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事肯定会传到陛下耳朵中。既然秦天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再阻拦也无济于事。
他轻叹口气,便叫人前去召唤郑家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