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这年弱的小儿,东门没放在心上,右手中锯齿钩镰刀往上一迎,架住木棍,左手趁势伸出,一根指头粗细的绳索,螺旋飞出,缠向大川腰部。
两件兵器相交,这东门不忍一下把这孩子拍成肉饼,手中力气只用了二成,好歹对手有过救命之恩,再不及也不能下了死手。
其实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都没有过半,就倏然停止。一种无法言表的压力,从钩镰刀传来,沿着右臂,走遍全身。感觉脚下两足发沉,好像走在沼泽中一样。
可脚下明明是坚硬无比的巨石。
多年的造诣在此时转化为保命的迫切,东门双膝突弯,钩镰刀斜刺在地上,借此卸掉多数的力道。整个身子也随着左倾,被余力生生弹射出去,躲过一劫!
回头再战,东门不敢再有丝毫轻敌,眼前这个孩子,非是看上去的羸弱,从刚才那招,应该是强势极了,不要说胜他,只怕能自保就谢天谢地了。好在两个哥哥就在附近,片刻就能来助,也就打起精神,暂为应付。
高大川也对眼前的战局,大大地吃惊,这条弯弯曲曲的柳木棍,没想到竟会有这样大的威力。看刚才东门狼狈接过的那一招,他甚至确信,不出三招,就能置对手于死地。
唯一的问题是,他只会三招,所以说致胜的把握不大!眼前的危险,容不得他多想,东门的锯齿钩镰刀,带着风声,呼啸而至。
风声劲烈,裹着腥臭,这招中间,不知藏了什么法术在里面,大川只觉一阵眩晕袭来。急定神屏息,把手中柳木棍舞开,正是地绝棍中第二式——广陵散绝。这次没敢再留半点儿情面,他也知道,就凭自个那点本领,很快就会露了马脚,所以只把看家的本事,都在这一招中使了出来,但求脱身。
东门绝不敢轻视眼前这小子,刚才一招就差点吃了大亏,第二招他是使了全力,力求挽回些局面。可惜,他错了,在高大川的棍子狠狠地敲来时,这才发现,这棍法精妙到无解,前后左右,竟是没有地方可避峰芒。
棍法笼罩面积之大,力道之强,叫他无望以至心死。纵横江湖许多年,临了临了,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于心何甘!
眼看得手,大川心中暗自得意,没想到这五绝棍法如此的了得,只两招就把一个成名多年的人物,逼得一败涂地。打铁趁热,放火随风,借着东门夺命狼狈保命的机会,地绝棍第三式——“智弃圣绝”使了出来。
这招棍法看似蠢笨,棍形呆滞,势似无心,击若无物。但棍风之下的东门可不这么认为,那就是一堵墙,一堵叫人无法穿越之墙,又像一眼深洞,可以吞噬一切,吸食所有的黑洞,终结之洞!
吾命休矣!
长叹中的东门夺命,盲目地舞动锯齿钩镰刀,下意识地抵挡着根本不可能抵得住的攻击。“莫伤了老三!”一声怒吼,空中炸开,北门无常的惨叫,瘆人极了。大川浑身一阵发颤,冰冷的感觉霎间传遍全身,手脚失去灵活,渐次僵硬。
桐老大的成名绝技——傀儡石掌!足以让鬼神魔仙,各路神灵闻风丧胆的绝技,救了东门一命,捉了大川一枚。
一击成功,北门无常放声大笑,“哈哈,小小毛孩子,也敢在我桐山派身上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吗?”
袭击突然,也怪大川太过沉迷于自己却将到手的胜利,等他救命的招数——嗜血残阳,使将出来的时候,四肢和躯壳,已被石化僵硬。幸运的是,五脏六腑之间,还微存着一份温热,意识清醒,思维正常,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大川双眼紧闭,怕被三人发现自己还有意识,只是把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周围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变化,也难逃得过他的双耳。
“大哥,这小子什么来头?小小年纪,出手却是如此的厉害啊!”东门夺命语音里还带着回颤,娘的,刚刚差点栽在他的手里。真是枉费了还在天地间行走了多年!英名扫地啊!
“不知道,只是好生奇怪,凭他小小年纪,不该有如此造化。”看了眼老三,北门无常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更让人奇怪的是,看不出他有多高的法术在身上,难道我走了眼?”
见状,西门勾魂插话道:“还有奇的,刚才不是他说,是他师父救了我们一命?”停了一停,西门拿眼扫了大哥一眼,见他点头,接道:“他的师父,是真是假,我们尚未可知,但他这话却是有些道理,即使他不是我等救命之人,也一定与此大有渊源才对。”
“嗯,老二说话有道理,罢了,先留着他。不如先回桐山看看,别让正天教真有什么阴谋才成。”北门无常心中有些犹豫,这高大川的一席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啊,假使真有什么诡计在里面,他桐山派的老巢,岂不危矣?
江南的季节,却是和秦岭大大的不同,虽如个石雕一般,高大川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迎面而来的温暖。到处的鸟语花香,很是让他大开一回眼界,此话倒是不太确切,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好几次想睁眼欣赏一下外面的美景,真怕再被桐山三鬼给看出了破绽,只怕连命都是难保,更不要说施救晏阳了。
三鬼的行速也是够快,约莫半天功夫,大川刚能感觉到眼前逐渐变暗,就听得东门夺命寻尖细的嗓音,在耳边窜响,“两位哥哥,桐山是不是真有危险?怎么不见守山的小童呢?”
“也是奇怪,还是小心为好!”北门无常压低声音,提示两位,还好天色渐暗,正好趁着夜色,悄悄地进山。
虽是山路,对于桐山三鬼来说,没啥难度,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不说哪块石头,哪株树木,都能了然于心,跨沟过湾,翻山越涧,是难他不住的,要不是怕有意外发生,三窜两蹦之间,他们早就飞到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