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转,日光明灭之间,已是第三天中午,眼看三十六个时辰已满,还是不见师叔影踪。
大鼎里的七圣香,看看就要燃完,要是师叔不能在它最后一缕青烟飘散之前返回,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们仨个能控制的了。
听天由命,基本上意味着死亡。
一声鸟鸣,如长剑破空,动人心旌。
三人沉重的心情反是一扫而光,该来的终归要来,早来早解脱,何况八宝如意紫金笼在手,怕它不成。
嗜火鸟居高临下,直冲过来,抬头看时,直接傻眼。睛空中仿佛罩了块黑布,遮天蔽日,幽晦昏暗。同一时刻,无迹的青霜剑,无印的辟邪刀,闪着白光,直冲上去,他们要为师兄创造下手的机会。
可怪鸟根本没把这二人的刀剑当做回事,姿势不变,凌空迎击。
“铮”,一声声响过,无印手中辟邪刀与利爪撞在一起,与砍在钢板上无异,差点被撞飞出。
无迹的境况,也不见好,虽是避开铁爪,把宝剑直刺到腹部。这儿最是柔软,容易得手。
可惜被那大鸟翅膀一挥,一股激风,把宝剑连同无迹,吹落山崖。纵是无迹尚能御空而行,也是摇摇摆摆地飞出十几丈去。
观战的无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把紫金笼祭在头顶。再看这八宝如意紫金笼,一上半空,精光四射,最奇的是,它瞬间长大,不知百千倍。
嗜火鸟不像世间凡胎,只懂得用些蛮力,看这紫金笼飞出,就知道事情不妙。这是专门为它所备,岂有束手就擒之理。
看看紫金笼从上面罩下,不敢硬扛。只得双翅一收,体形猛缩,只有一个雀儿大小,从笼栅中间,一穿而过。
错误一旦形成,就没有了悔过的机会,这宝贝的强大之处,正在如意两字。嗜火鸟的算盘,直接葬送了自己,它一脑袋撞在笼栅之上,差点背过气去。
咄咄怪事!一眨眼的工夫,紫金笼变成了拳头大小,那纤细的笼缝,不要说整只鸟了,只怕连尖细的鸟喙,也穿不过去。
嗜火鸟双翅一展,身形再度长大,想是要用些力气,试图破笼而出,还没等羽翅接触到笼栅,紫金笼迅速长大,恰恰与怪鸟相当。任凭怪鸟如何挣扎,碰撞,也未能伤这笼子一点。
看着这两个宝贝忽大忽小,在那斗法,倒把三人引的哈哈大笑。这笨鸟,不晓得正天教的厉害,敢来终南山逞威,这回识相了吧。
无痕看了看圣香,已是几乎燃尽,这意味着三十六个时辰将至,只要再坚持一会,师叔就能平安归来了。
嗜火鸟不再忽大忽小地,试图摆脱笼子的桎梏,却是一个念头,直往大里变去。开始只有牛犊大小,即而大如房屋,几分钟后,俨然一座大殿,横在眼前。
三人马上明白了嗜火鸟的套路,你紫金笼不是能大能小吗,好,那就大出个样子来!要知道,这太乙峰顶,也就那么点地方,要是全被紫金笼给占了,你把焚香的大鼎放哪儿去?还不得乖乖地挤下悬崖。
既然识破了对方的意图,岂能让它得逞,三人齐喊一声,竟托着这小山包大小的鸟笼,飞向了半空。
猛烈的撞击,让嗜火鸟惨声鸣叫,连身上的羽毛,也掉下了数十根来。
白色的羽毛,荡荡悠悠,落在峰顶之上。
“坏了!”无痕大叫!
“啊!”其它两个口气里全是惊恐,合力把笼子扔下悬崖,返身峰顶。事情只是电光一闪之间,待三人返回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掉落的羽毛,变成三只小嗜火鸟,把三点香火,全部叼走。奇耻大辱!人竟被鸟给耍了。
没了七圣香,师叔命运如何?高大川的魂魄何在?
三人正在游疑之间,“哐”的一声响,林一冲回来了。不过听这声音,就知道结果怎样,他是直摔下来,亏还是仙道之体,也狼狈的不成样子。
急忙忙把师叔扶起来,已是牙关紧闭,面如金纸。无痕慌了神,拿了一颗救心丹,让师叔服下。好半天,林一冲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师叔,您没事吧?”三人转悲为喜。
“哎呀,没事,痛死我了。”林一冲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七圣香怎么灭了?眼看就要成功,功亏一篑哇!”
“弟子无能,没能保护好七圣香,让您老人家受苦了。”无痕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嗯呀,这也怨不得你们。我不也是被他们给打的狼狈不堪吗?由此看来,我们的对手,现在是强大的很了。以后不但要多加小心,还得加紧训练,尽快找到师兄的转世灵童,不然,决战之日,怕是没有我们的胜算了。”林一冲说着,又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瓶子。
“这次我还是有收获的,看!”林一冲把瓶子举了举,三人不解。
“这是火灵魂,等找到师兄转世灵童,把这给了他,能增加不少功力呢。快点,快拿谷雨水来,这小东西一定闷坏了。”
无印忙把谷雨水捧来,林一冲小心地把瓷瓶往水中一倾,倒两滴进去,水中马上显出淡淡的红色。这谷雨水惯能滋魂养魄,是仙家蓄养精魂的必备之物,平日把这些精魂养在这里,使之如鱼在水一般,待到用时,只需将此水服下即可。
折腾了三天,喜忧参半,只是最根本的问题,仍没有解决。难道就这样让高大川躺一辈子?他可是自己的两次救命恩人,知恩不报,为人所不耻。
忽然一道童来报:“师祖,大厅有人来访,掌教师尊让来请您过去。”
随着道童,林一中带到会客厅中。
果然,客厅中有几个人相谈甚欢。见林一冲进来,无痕急忙站起,拱身一礼,“师叔,您看谁来了。”
定睛一看,西首上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一身青袍,气度轩逸。
看林一冲进来,老者也连忙站起,开口道:“林老弟,别来无恙呀!这么多年,想坏我了。”一开口,黄钟大吕,浑厚回响。
一听声音,林一冲马上忆起来者,梅林山庄楚世浊,当年曾陪师兄拜访过他。这时间一晃,也成老迈之辈了。
“你是楚三哥?”林一冲仍是将信将疑,半问半答。
“是我,林老弟,看来你是罪罚期满了啊!我也是刚听无痕告诉我的,开始还不相信呢。真好,真好!还是当年的神采!”楚世浊抓住林一冲,说个不停。
“两位师叔,快请坐下,慢慢再聊!”无痕把二人让至座位上,就到下首找地方坐下。道童另换了新茶来,两位老者谦让一番,也分宾主坐了。
“楚楚,过来,见过你师祖。”楚世浊抬抬手,招呼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过来。这小孩眉清目秀,五官精致,气韵端庄,很讨人喜欢。
那个叫楚楚的姑娘,走上前来,就要行叩拜大礼,被林一冲拦住,“呵呵,自家孩儿,哪来这么多礼节,快坐下喝茶。”
楚楚应了一声,拘谨地站在楚世浊后面,不再言语。
“林老弟,我这次来,本是一事相求,没想到遇到你了,正好你给拿个主意也好。”楚世浊说道。
“客气了,师兄但请吩咐。”
“你看刚刚这个楚楚,投到你的门下,麻烦你给教导一二,意下可好?”
“哦?”林一冲愣了一下,“楚兄,此话怎讲,想你梅林山庄,也非等闲之地,为何不亲自教授与她,反送到我这小小的正天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