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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山门,就被两个身背长剑的道人拦住,“对不住,道兄,请出示路牌。”

路牌?高大川一脸迷惑,这进个山还要路牌?

再看看四周,虽说景色不错,但绝不是游人如织的风景区,难道这仙境之内,也要弄成个景点,售票发财不成?

“敢问两位?因为何事,需出路牌了?”林一冲历事颇多,不像高大川那样的浮浅。

他一眼就看出,这里面定有名堂,单是那两个守门之人,神态自若,举止雍容,非是寻常人等。

定是有十分重要之事发生,才会盘查仔细,戒备森严。

何况自己离开年份太久,估计这里多数之人,都不会识得他的容貌。另外,他也确实不想过早暴露了身份,所以他就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进行询问。

一个红脸长须的道人,看了看林一冲,见他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穿一身破衣,趿一双破鞋。

这身打扮,多是云游讨要之人,遂有些不在意,只是碍于修为,不耐烦地答道:“道兄仙游世界,难道不知终南山吗?“

“呵呵,久慕大名,怎敢不知?天下修道,终南为冠。在下可是羡慕的很呢!”

“嘿嘿!”红脸道人冷笑道:“既然阁下知道,怎不到别处讨要?”

讨要?林一冲有些怒气,这不知深浅的东西,竟把自己当成了叫花子了。

唉!罢了,谁叫自己困在滴音洞中,整整六十年,他们不知自己的名号,不识自己面目,情有可原,还是暂为忍耐为上。

“敢问二位,我们为何就进不得呢?”

“进不得就是进不得,没有路牌,谁也进不得!”另一个脸色微黑,身材魁伟的道士显然没有红脸道士的耐心,直接一掌把林一冲推了出去。

出家人心里还算仁慈,虽说语气烦恼,下手也是做个样子。只想把这两个一老一弱之人打发走了完事,所以出手很是轻飘。

这一念之仁,竟是保了自己一命!

手掌尚未挨到林一冲的肩膀,整个人早已斜着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个嘴啃泥,半天也没能站起。

只一下,红脸道士,成了绿脸道士。

这还了得,就算是恩师那一顶一的高手,也不至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苏师兄摔得如此狼狈!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两位了。来者不善,敢这样独闯诛魔宫的人,怕不是等闲之辈。

思绪快闪的同时,长剑早已出手,寒光刺眼,杀气暴现。一招“孤峰一线”,道士守住自己的门户,先求自保。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剑只有壮胆的功效,要打架,就凭刚才没看清眉目的回合,对方拿下自己,就根本用不着出手。

林一冲大笑一声,“怎么?用得着亮兵器不成,看看你那胆量!”

高大川也忘了危险,咯咯地笑起来。红脸道士的两腿,已经不能自禁地筛起糠来,刚才的狂躁神情,早就没了踪影。

“大川弟弟,这个交给你了,试试你的身手吧”林一冲往大川身上一拍,身不由己,高大川一个踉跄,直栽过去。

红脸道士大惊,这少年更是了得,竟然空手对白刃,直攻过来。

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孩会是没有一点功底。他更愿相信,这是一位顶尖高手,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招“孤峰一线”的漏洞。

人跌倒时都会有一种自救的动作,那就是伸手向前,力图支撑地面,以防摔伤太重。

高大川两手前探,本是自保之式,在红脸道土眼中,这前伸两手,恰好封住了自己左右移动的方向,加上对手身形太快,剑式已经用老,再想抽剑,早就不及了。

还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双肩一阵剧痛,抬不起来。

只一式,高大川就让对手的双肩脱臼,束手就擒。

当然,能如此轻松一招制敌,也是高大川的想象力都达不到的高度,他还在刚才的眩晕中不知所措。

这个林一冲太怪了,无缘无故地推自己一把,这是往死路上逼啊,要是对方剑峰稍偏,还不得一命呜呼。

“阁下……好……身手……”道士满脸泪珠,两颊扭曲,强忍着剧痛,开口问道:“不知……两位,所……为何事,闯我……山门,也……让……我……死个……明白!”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想来疼痛难忍之甚。

林一冲只是冷笑,走上前去,轻轻一点,又飘然站定。

红脸道士长舒一口气,他明白,这是对方饶过自己的表示,现在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对手了。

这一点,就能让他双手复位,疼痛全无,自己这点本领,恐怕提鞋也难够得上资格了。

虽说是这样,红脸依旧双手握剑,死撑不退。

“有眼无珠的东西!报上名来!”林一冲一声顿喝。

“左凌峰,”红脸道士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黑道士“这是我的师兄,曲凌海。”。

林一冲走过去,照着曲凌海踢了一脚。

咕噜噜打了三四个滚,黑道士竟能爬了起来,看来这高手就是高手,举手投足之间,你都不知道他是伤你,还是医你。

“一无玄尘,凌波苦渡。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林一冲长叹一声。

自从被师兄囚于滴音洞,一晃六十有年。原承望这许多年的发展,正天教会根深叶茂,硕果累累。即使达不到俊杰子弟满天下,也不至沦落到如此的不成气候。

林一冲的感叹不是没有道理,当年跟随师兄丁一古东结西联,南闯北荡,组建五方盟。

天下共举,歼灭为害中土的魔头修罗王,那时的正天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同天一呼!没想到几代弟子下来,成了如此光景。

正在林一冲嗟叹不已,山门内一阵凌乱之声,齐刷刷地涌出十多人来。

为首一人,五十上下,头顶一条八宝紫阳巾,身穿藏青八卦衣,脚踏步云鞋,神态略显急促,看来是得到信息匆匆赶来的。

“师父,”左凌峰和曲凌海急忙迎上去,施礼请示。

“让你谭师叔看看,伤了没有,退后吧。”那个被叫做师父的老道,见爱徒受伤,脸上多显不快。

只怪自己教授无方,弟子学艺不精,却也无话可说。

“两位,贫道刘冠尘,有礼了!”说罢,双手抱拳一揖,态度恭谨。

抬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刘冠尘的谦逊,倒也不好发作,何况自己辈份甚高,不好一般见识。

“罢了,敢问一声,你们所为何事,偏要推三阻四的,不肯让我们进去呢?”

“哦,原来如此,不是小徒不肯放行,实是近日我教有些重要之事。非受邀之人不便参与,还请仙士见谅!”

“什么要事?不要啰嗦,说出来听听罢。”

“本教萃英堂开坛收徒盛典日近,半年前就已发下海书,知告各名山大川,洞府宫院。中土五界之中,皆有晓谕,恭送路引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