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郑国公被这一席话气的亲自赶人,林芷容忙不迭的抬腿溜了……
尹余娘泪眼蒙蒙的,除了哭就是哭,这副模样更是给国公夫妇看的揪心,恨不得将林正阳碎尸万段!
可是他们心底也明白,林芷容今日来说的那些话,话糙理不糙,难听却也是事实。
尹余娘已经不小了,除非……
国公叹了口气,慢声道,“若是玉儿实在是不想嫁过去,不若就回去江南祖家那边,寻个书生嫁了倒是也好。”
大夫人怎么舍得失而复得的女儿再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愤愤的道,“不行!我就不信,这京中这么多人,还没人敢对上一个林正阳!我们玉儿那般好,那些个休弃的都能得个二任良人,我女儿凭何不行?!”
“母亲,母亲,玉儿不嫁了不行么?玉儿只想留在府中陪伴父母亲终老,从前玉儿一直不敢奢望能有这样一日,如今的日子对玉儿来说,已是满足。”
大夫人何尝不想留女儿多几年,但是人言可畏,他们又是一品镇国公府,怎可将女儿一直留在府中?
况且,尹余娘的名声地区对镇国公府的小姐们都有影响。
就算她想将尹余娘留在身边,怕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想到老夫人,大夫人的后脑也开始一阵生疼。
老夫人前些时候去寺中礼佛,并不在府中,将尹余娘找回来这事儿,她尚且不知。
可若是被她知道了,尹余娘也是保不住的。
镇国公府老夫人一辈子最在乎的便是名声,那日凑巧,才能将尹余娘带回,若是当时老夫人在府中,怕是根本就不会认下尹余娘的身份。
郑国公是承袭的爵位,他下头还有两个弟弟,各自都在朝中任职,大夫人还有一个儿子,是尹余娘的哥哥名叫郑源。
前些年外放出了京,大夫人已经将尹余娘的事情告诉了他,不过此时书信还在路上,他怕是还不知道。
镇国公府是有实权的公府,镇国公虽还未请封世子,也是想着等郑源回京,有了实际的功绩,届时请封世子,才能稳住镇国公府的地位。
历来承袭爵位都有规矩,若世子并不实际官身,则要降级一位,镇国公府乃是一等公府,也绝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可尹余娘归来,那世子的亲事,也不好办……
当初郑源离开京城的时候并未婚配,也是为着等功成回京,择一门贵女。
大夫人本还动了相府嫡女的念头,今日一见,只叫她恨得牙痒痒,亏得当初并未多言!
两夫妇唉声叹气,尹余娘安慰了一通,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离开后,她从侧门离开公府,直奔点翠楼的后门。
进去后,她驾轻就熟的避过人群进了一间厢房当中。
厢房里可不是旁人,正是林芷容。
她浅笑着道,“玉儿小姐,等你好久了。”
尹余娘懒散而又随意的坐了下来,自顾自端着水杯先吞了几口茶水,一套动作豪放的很,哪里有方才半分小白花的模样。
“慢些,别呛着。”
“咳咳,咳咳!”
林芷容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看着尹余娘。
尹余娘也不脸红,理顺了这口气,才抱怨道,“哎,这劳什子的高门贵女,毛病可真多啊,坐要坐直,站要站直,连喝口水都要小口小口的吞,可给老娘我累死了。”
她这些年混迹市井,怎可能是那种娇弱的小白兔?
尹余娘难得有机会放纵自己,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舒服的吁了口气,“这才对么!”
若她真是那般娇柔,这些年又怎么能在市井上讨个好口子。
“小姐,你是不知道,这国公府那些人啊,真是看着娇滴滴的,全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什么人啊!亏得我打小没在那长成,我只要想想当初没有那个万一,我也是这么膈应人的一群玩意儿,我就刺挠!”
“我瞧着你那不是装的有模有样么,果真是有天分。不愧是我瞧上的人。”
林芷容本也是欣赏她的豁达,尹余娘则是钦佩林芷容的处事不惊。
“行了,您可别夸我了,您今儿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你可不知道,你走了啊,我那爹娘将你和相府连带着那个老东西骂了个遍,足足有半个时辰呢,不过翻来覆去的也没什么新花样,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尹余娘抱怨个没完,林芷容就安静的听着。
她了解尹余娘的性格,若不是为了给养父一家报仇,大约根本就不会会去镇国公府那种深渊一样的地方。
高门大户,怎可能会活的轻松呢。
她回去这段日子还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不过见她今日还是同往常一样未变任何,林芷容心里还安慰了些。
两人之间时间紧迫,林芷容直接说了,“我打算让你这几日私下见上林正阳,不过这事儿不能简单过去,沽名钓誉之徒,总该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名誉先摔碎。”
“小姐……你这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尹余娘很好奇,她想不通林芷容的打算。
林芷容却也不说破,就安排了个大约得时间,让她将林正阳给约出来。
说完,她又慎重的问到,“余娘,你且要想好,你真的想要报仇,你的名声可能会比如今更差,世间对女子如何,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如今你已经是国公府的嫡女了,只要你放下仇恨,即便将来不能同其他高门嫡女一般嫁入大户,该是也富贵荣华,吃穿不愁。你这身份,便是嫁给陛下也使得,为了报仇,值得么?”
尹余娘收起那份鲁莽,眼中尽是坚定,“值得。”
她自嘲的笑笑,“这辈子亏欠了亲生父母,就让我尹余娘下辈子来报吧,纵使我是她们心中的郑明玉,可我选择做尹余娘!”
林芷容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