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都已经把这个狐媚子送进宫来了,他的野心还不大呢?!”
顾鸢对这位朝中新贵倒是有些印象。
此人名叫安凌峰,当年一篇《策论》惊天下,让她父皇赞不绝口,钦点为了状元郎。
此后又外放历练三年,如今方才回京不久。
她对这人的印象说深也不深,原是因着父皇差点儿就将此人指给她做驸马了。
可这安凌峰也是有骨气,尚了公主,便不可入仕,一边是前程抱负,一边是荣华富贵,这人也是硬气,压根儿没考虑过荣华富贵就选了前程抱负。
惹得她父皇当时大为光火,差点儿就要革了他的职,外放岭北。
还是她出面相劝,毕竟她又没见过这人……再说搞得好像她看上这人非君不嫁似的。
没想到啊,他自己不做驸马,却是让他亲妹妹入宫来争宠。
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渣男!亏得她没嫁!
只是此事让顾鸢很是奇怪的是,前世自然也有安凌峰此人,但是这人却不知得罪了何人,并未爬至多高就败下阵来。
前世她也没想着有安昭仪此人。
那今生也不可能忽然来个大变活人,能形成如今局面的缘由,若非是有人像她一样更改了命运,那便是前世这位安昭仪并没活上多久。
毕竟前世此时,她因着被顾长林算计,正是伤重时候,等伤势养好后,这安昭仪,宫中早就查无此人了。
对于他人命运,顾鸢并不想插手。
前世这段时间,她的记忆是模糊的,所以能规避也只能先避着。
她既然已经出手改变了曲灵悠,林婉婉和林张氏的命运,那今后她反而更要小心一些。
今生变多越多,于她而言越是不利。
皇后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顾鸢便耐心的安慰着。
好半晌后,皇后总算觉得气顺了点,“行了,还好今日鸢儿来了,本宫吐出这些牢骚来,心里才觉得气顺了点。”
她站起身,“走吧,陪母后去会会这个小贱人!”
顾鸢提步跟上皇后,二人刚行至长廊,就见一名宫女急急匆匆一脸惊慌小跑着过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
皇后不悦的站定,身边时常照顾的刘嬷嬷开口训斥道,“放肆,翠竹,宫中的规矩就是让你在娘娘和公主面前大呼小叫的?”
“娘娘恕罪!是陛下……皇上方才来了前厅,恰巧安昭仪就晕倒了,皇上现下大发雷霆,正要来提问娘娘……”
翠竹飞快的把话说完,没有一丝犹豫。
皇后听了这话,身形一晃,脚下险些歪倒。
顾鸢眼疾手快的扶住皇后,“母后,咱们先去瞧瞧,父皇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人啊!”
皇后的脸上勉强挂上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轻拍了下顾鸢的手,“鸢儿说的对。”
说罢加快脚步往前厅去。
刚至门厅,还未看到人,几人就已经听到了盛怒的骂声。
“皇后人呢?!朕都来了,她竟是还躲着不见?”
“陛下……皇后娘娘并非有意处罚臣妾……还是臣妾的身子太弱,久跪不了,这才引出这些事端。”
一行人蹲在门后,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顾鸢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暗。
“母后莫慌,有鸢儿在呢。”
皇后强自镇定,“对,本宫乃是皇后,他若是有能耐就将本宫给废了!”
“母后此时说这些,还为时太早。”
皇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迈着威仪的步伐,走进了殿中。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今日方才下朝累了吧?”
天盛帝听到皇后声音,回头怒视着她指责道,“皇后你明明知道聘婷身子骨弱,怎么就能让她跪在殿中一直等你?今日若非朕来正巧看见,你还想怎么磋磨她?!”
“臣妾何时……”
安聘婷插嘴打断皇后的话,“陛下,一切都是聘婷的错,您就不要指责娘娘了,不过就是跪上一时半刻,旁的姐姐们也都是如此,到了聘婷这里不能坏了规矩。”
她一句话说的好像皇后向来喜欢折磨宫妃似的!
顾鸢皱着眉头看向天盛帝。
天盛帝听了这话果然盛怒。
“皇后,你就是这样管理朕的后宫的?你作为皇后心眼儿却这样小,这些年,朕真的错看你了!”
不对。
这绝不可能是天盛帝说出的话!
顾鸢此刻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天盛帝自来知道母后从不曾将那些宫妃放在眼中,本来也没几个人,母后又嫌日日请安太早,早就免了那些人的问安,只初一十五例行惯例罢了。
这个安昭仪,怕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
顾鸢在天盛帝身上愈发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违和感。
“父皇……”
“你也在!鸢儿,你既是也在,为何不从旁劝诱你母后心性大度些?她这些日子夜夜服侍朕,本就劳累,还每日早晨来请安,你们都是女子,就不能体谅她些?”
没夜?
顾鸢这才意识到,她不在宫中这些时候,她的父皇竟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这些,她先前都未曾从皇后那里听到。
她心疼的看向皇后,只见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倔强,眼眶中闪着莹莹泪光,却始终不曾落下。
从前父皇最是心疼母后落泪了。
而今……
顾鸢狐疑的盯着天盛帝。
“你从来就是这样,性子这么倔,究竟何时你才能成长?新蓉,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闺阁贵女了!你身为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样子。”
“可你当初分明给我承诺说此生都不许我改变!让我做那个天真的女孩儿。”
天盛帝目露厌烦,“你都多大年纪了?鸢儿都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你该长大了……”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安昭仪,“往后你就不用来皇后寝宫请安了,朕的女人,朕自会护着,朕可不舍得往后你再流一滴泪。”
那滴泪水终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抑制不住的从皇后的眼角滑了下去。
安昭仪眸中的得意的挑衅她不是没有看见,可这个男人的态度才是最令她心寒的。
“传朕令,皇后善妒,不利宫规,着令其反省三月,三月间后宫之事交由贤妃协理。”
冷冰冰的扔下这话,天盛帝便头也未回的消失在了坤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