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顾炎武脸色难看了,那几个官差也是脸如猪肝色,心中大骂:“你这孙子,脑袋让驴蹄了吗?打眼一看就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连我们都饶进去了,看以后怎么收拾你小子!”
“你等既是县衙差役,却帮着个地主收租,官家体面还要不要了!真是混账至极!”顾炎武训斥几名差役。
那管家还要再说话,被几名衙役联手按了下来,其中为首的一位赶紧上前说道:“回这位官人,小人县衙班头安大虎,小人们也是上命所差,不得不来。也就是跟着走走过场。绝对没有欺压百姓。”
“跟随此等恶奴还能有什么好事!来人先将他们几人拿下,本官倒要看看这张大财主是个何方神圣,如何与知县老爷相互勾结的!”顾炎武冷哼一声。
众护卫刚要动手,那几个差役倒也机灵:“老爷,不用您亲自动手,小的们自己来绝对不跑。”说完一脚将那个管家踹倒在地掏出绳索捆了个结实,扔到顾炎武面前,而他们几个衙役耍了个小聪明没有捆自己。老实的站在一旁。
这一切动作顾炎武当然看在眼里了,觉得有些意思:“你们几个倒是机灵,安大虎以后你们几个就跟在我的身边办差,走前边带路回富平县!”。
“好嘞!众人闪开老爷起轿了!”几个差役高喊起来。
“诸位乡亲放心,本官此次就是来主持富平县新政的,过些日子本官说的话应不应你们就知道了,诸位告辞!”顾炎武拱手之后大步走了出去。
路上安大虎几人才知道,身后马车上的这位老爷是新科的举人,民政部六品主事,老天爷啊比县太爷还大两级呢,几个人对视一眼心叫好险,同时又高兴不已,这次算是抄上来。跟这个大官比伺候县太爷强多了,而且这位大人来富平没有带几个人,正是需要有人出力的时候,如果这个事帮着大人办好了,那个哥几个以后还不是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啊。
马车上的顾炎武现在也在思索,看来事情的突破口就在县令和这个张姓地主身上,他们之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抓住要害,一击命中,杀个鸡给猴看,那么新政推行起来就简单多了。于是叫来领队的护卫,吩咐几句,那护卫队长带着两个人脱队离去了。
又喊来班头安大虎,询问县令和那张大户的关系,安大虎摸不清楚这位大老爷到底要干啥,只是捡着不重要的说了一些,最后才讲了一句,张地主的妹子是县令大老爷的小妾。
“哦,这就明朗多了!哼哼!既然如此就从你们下手,县令大人希望你的屁股底下干净一点,不然可就别怪顾某心狠了”为官才不长时间的顾炎武已经向政治家的方向转变了。
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到了富平县城,作为上官顾炎武自然受到了富平知县刘三金热情接待,刘三金和县丞邢士京、主簿汪万章摆下酒席,还叫上富平县的士绅为顾炎武解封洗尘,那张地主也在其中。
酒席宴上聊起顾炎武此次来富平的目的,顾炎武直言不讳的说道:“本官此次奉顺侯和民政部之令,来富平县推行新政,需要在富平待上个一年半载的,届时还要县令大人和诸位士绅鼎力支持啊!顾某谢过了!”
“大人客气了,我等定当支持顺侯新政!”刘三金带头说道。
“如此便好!正好趁此机会本官就先和大家通个气,明日再正式的商议,新政主要在田亩、农税和商税之上,民政部决定将所有的土地收为国有,再重新分配下去,从此以后官绅一体纳粮。同时放开工商业的限制,除了官员之外,士绅可皆可从事工商业。”顾炎武说道。
“大人!这田亩是我们祖祖辈辈的积蓄,乃安身立命之本,如何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啊,哪朝哪代也没有这个道理啊!”立马就有人跳起来反对。
“诸位,诸位不要着急,官府又不是白收你们土地,愿意出钱赎买。到时候大家是愿意要钱还是要商业税照,我们明日再做商议。今日只是和大家通个气”顾炎武安慰道。
但是后边都没有兴趣再喝酒了,接风宴草草的结束了,回到住处的顾炎武心想,这个政策确实不好推行啊,刚刚提了两句就遭到如此反对。
果然,第二天富平县衙,顾炎武在二堂之中等着各家地主士绅前来商讨新政之事,派出去的衙役全部回报,不是称病不来,就是找不到人。
接连等了他们三天,都是不来,顾炎武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命衙役前去拿人,被县令刘三金拦住:“大人,依下官看,不是他们不想来,实在是新政断了人家的命根子,我们是不是上书奏请修改一下新政啊?”
“新政岂能说改就改的!全境都在推行新政,怎么富平就这么特殊推行不下去呢,我看分明是一群土豪劣绅在对抗官府,不让他们知道些厉害真当天老大他老二了,来人将他们全部拘来!”顾炎武发起了脾气。
“恕下官不能从命,大人三五个月就回西安了,下官还要在任上依靠这些士绅治理百姓呢!”刘三金回答道,说罢转身走了,留下顾炎武一个人在大堂之上。
这时安大虎凑上前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县令大人在富平县官声如何?”顾炎武问了一句。
“这小人可不敢说,县令大人日理万机,难免也会有一些纰漏。不过他和县丞大人有些不睦小人倒是知晓!”安大虎小心的说道。
“好,如此你去查阅一下县令大人这两年处理过的案件,可别有什么冤假错案发生。”顾炎武点道,安大虎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夜晚,顾炎武带上两名侍卫步行悄悄的进了县丞邢士京的外宅。两人密谈了一个多时辰,顾炎武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十天之后,县丞邢士京和班头安大虎分别送来了县令贪污受贿官绅勾结和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同时侍卫队长也带着一堆卷宗返回了富平县城,上边尽是张地主为富不仁,逼良为娼和强占土地逼死人命的事情。顾炎武一拍大腿,这事成了!
急忙请出钦命令牌,让侍卫队长带着去城外守备营调五百营兵入城,包围张地主的家宅,将全城所有士绅都传到县衙之中,顾炎武要打响他新政的第一仗了,富平的新政注定了是血淋淋的开始。
这次上门来请士绅们去县衙议事的可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衙役了,而是持刀带枪的守备营官兵,在刀枪的押解下,众士绅胆战心惊的来到了县衙之中,等待着这位顾大人的到来,眼尖的人发现张地主可没有在人群之列,不禁多想起来,正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顾炎武和县令刘三金、县丞县丞邢士京和主簿汪万章联袂来到大堂之中。
见到县令众士绅连忙上前抱怨道:“大人这让官兵将等押来所为何事,难道我们犯了王法不成?”
刘三金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个本官也是不知,都是特使大人传的你等。”
众人矛头刚要转向顾炎武,顾炎武就先说话了:“诸位不忙着说话,今日请诸位来就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我顾炎武滥杀无辜!邢大人开始吧!”
“是,下官遵命,富平县令刘三金与土豪劣绅张贵相互勾结,贪赃枉法,逼良为娼、制造冤假错案,为强占土地逼死人命………经多方查证,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处置请特使大人定夺!”县丞邢士京拿起一份书册一篇一篇的朗读着,上边都是刘三金和张贵的罪证。
“来人,请钦命令牌!”侍卫队长手持令牌站在了顾炎武身后,“临出西安之时,顺侯和内政部赐本官钦命令牌,七品及以下官员,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来人将刘县令拿下!”立刻就有兵丁上前将刘三金锁拿抛至于地。
紧接着顾炎武又说道:“守备营听令,将劣绅张贵家宅包围,全家锁拿到案,抄家!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富平守备接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