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立功骑马返回来之时库房外边已经摆放了不少东西了。
几人的卫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好多辆大车,正在排队等着往上装车呢。
“给,这是一千两”高立功把沉甸甸的包裹交给方广志。
“瞧好吧”方广志拎着布包再次去找军需官。
没过多长时间就返回来,这时候的方广志一脸的笑意:“赶紧招呼人去里边搬,多拿两百套盔甲,一千柄刀盾,挑着好的拿啊,别拿那些破烂儿!”
“特么的的贪官蛀虫!”高立功骂了一句。
“别唠叨了,没有他咱们能多得这么多东西啊,赶紧的吧!”李鸿业在身边催促着。
清点出来的装备,赶紧装车运走,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运回自己的大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还好他们赶在了宵禁之前出了城,不然还要在城中再耽误一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三人领着兵马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延安府,生怕贿赂军需官的事情被洪承畴知道了,把那些多领的装备给追要回来,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军需官既然敢收他们的钱,人家自有平账的办法。
不过此刻洪承畴的官衙内,有一人正在和洪承畴汇报
“总督大人,方广志李鸿业几人已经领兵出发了,不过他们多带走了几百套装备!”
“嗯,多领就多领了吧,让一支训练不足的队伍去解救运城确实也是冒险了些,哎,还是兵力不足闹的啊!”洪承畴自然也知道他手下的军需官是个什么德行,不过到底是自己人,只要不弄的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听他接着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大人,李鸿业祖籍就在米脂李继迁寨,今年刚满二十,上有一个兄长李鸿基,因为两三年前李鸿基杀死妻子和同村盖虎,和从侄李过一起被通缉,今年忽然带着上百人回来杀死同村士绅艾举人一家,只留下了几个妇孺和一个三岁的娃娃,后又不知所踪,根据村里人描述,应该是盖虎和其妇通奸,艾举人也有牵扯其中!”
“那这李鸿业如何发迹的?”
“李鸿基潜逃之后,李鸿业怕被牵连入山躲避,和高家兄弟发现了一处盐矿,从此做起了私盐生意,后因为私盐事泄,高一功和周清被拿问在监,李鸿业和高立功深夜劫狱救出高一功和周清,后不知什么原因又和米脂县令晏子宾纠缠在一起,一同做起了私盐买卖,从此发迹,之后米脂旱灾,他们组织百姓自救,这些事情大人都是知道的!”
“嗯,后边的事我倒是了解,还有其他的吗?”
“晏子宾能谋得绥德巡抚,这其中还有京城常家怀远侯常延龄的影子。”
“哦?这晏子宾还有这等关系?”
“是,大人不知要如何处理,毕竟李鸿业劫牢反狱是为大罪,属下还注意到,在米脂盐矿那边之前有位叫做李自成的寨主,应该就是潜逃的李鸿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了!”
洪承畴想了想:“缉拿嫌犯是当地官府的职责,况且米脂也没有奏报有人劫狱,此事即便咱们知道也无从下手,况且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只要这李鸿业能够为朝廷安心效力,这些事情就不必在意,不过盐矿那边要派人严密监视,此人年岁不大却思虑深远,也不得不防!”
“是,属下知道了!”
“嗯,去吧!”洪承畴挥挥手。
等那人出去之后,洪承畴才站起身来,在书桌前走动了几步,嘴中轻轻呢喃着:“常家、常大将军,现在这些勋贵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李鸿业他们自然不知道洪承畴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在路上急急的赶路。
等出了延安府地界,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向他们讨要那些多拿的装备之后,三人才放松下来,让队伍放慢下行进的速度,眼看着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天黑了,得赶紧寻一处驻扎之地。
远远的看着一处山坳那边有炊烟升起,李鸿业就让人先过去看看,如果有村庄就在那休整一夜。
很快探马回报,说前面正是一座村庄,大约五六十户人家,听到有地方可以休息,队伍的脚步不禁又快了几分,可是等到他们到了村庄之时,村子里早就已经变的鸦雀无声,空无一人。
走进村子,来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富裕的人家,这里大门敞开,里边同样是一个人都没有,这让李鸿业十分的纳闷,正在屋里转悠的时候,亲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军,来吃饭吧!”
“这么快?”李鸿业诧异的问。
亲兵笑着说:“本来就是现成的,这家伙房灶上刚刚做好的饭菜,您看这粥还是热乎的呢!”
李鸿业端起一碗来,还真是,这粥碗端起来都有些烫手呢。
“那他么的人呢?都跑哪去了,让人四处去找找!”李鸿业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村里人肯定是看到有兵往这边来了都跑了呗。
不多时,就有士兵拽着一个看起来最好有六十岁的老汉走了过来,老汉一边挣扎一边喊:“军爷军爷,我可是老实人,不是贼寇!”
士兵把老汉扔在地上,嘴里还说着:“没把你当贼,就你这身子骨贼也得要你啊,我们家将军有话问你!”
“哦哦哦,小老儿拜见将军!”老头看见一身盔甲的李鸿业三人赶紧拜道。
“行了,起来吧,给他弄把凳子!”
等到老头坐下之后,李鸿业才开口问:“老人家贵姓啊!”
“当不得贵字,小老二叫黄四毛!”
“村里人都是姓黄吗?”
“一半吧,剩下一半多数都姓周”
“那这都要天黑了,人们都跑哪去了?这连吃饭的锅都不要了?”
黄老头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虽然身上有些哆嗦,但还是仗着胆子说:“听说有大军过境就都逃了!”
“我们可是朝廷的官军,怎么百姓见到官军还要跑啊?”
老头撇撇嘴,那神色明显就是知道是官军才跑了的,可嘴上却说着:“村里人还以为来的是贼寇,怕他们杀人放火才跑的。”
“那老人家可否将他们都叫回来?”
“小老儿可没有那个本事,腿脚不行已经走不了路了,他们跑到哪里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你知道从这到韩城黄河渡口还有多远吗?”
“对不住大人,小老儿一辈子没有出过县,真的不知道!”
得,抓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李鸿业只能挥挥手让人他的领走,临走时还吩咐人给老头弄点吃的。
“哎,想找个问路的都找不到了!”李鸿业轻叹一声。
“哈哈哈,你还没看出来嘛,这百姓就是躲着咱们呢”
“咱们可是官兵,又不抢他们,躲什么啊!”
方广志摇着头:“正是因为官兵才要躲,你知道我为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升上官去吗?”
“对啊,我也纳闷呢,你又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怎么混了那么多年却混成个米脂守备啊!”李鸿业确实不理解,方广志武艺不错,治军也不错,按说不应该啊。
“在军中不仅要心思活,更多的是要有钱有战功,杀鞑子虽然能立功但是太危险,你觉得怎么做会更容易?”
李鸿业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你是说杀良冒功?”
“乱世之中,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可不是一句空话的,很多时候官军比贼匪更让百姓害怕!我就是不愿意做那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一直攒不够晋升的功绩!”方广志点点头。
李鸿业这时候有些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