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的眼神把他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主要是两年成为仙阶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以至于他都来不及藏好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天音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失礼，连忙赔罪:“抱歉小殿下，许久未见您，没认出来。”
涂山兮没有在意这件事。“天帝在此时闭关？”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
天音连忙收敛神色。“不错，人族牧家被屠这件事情让我们天族有了危机，天帝十分担心天族也出现和牧家一样的命运，因此闭关，不突破不出来。”
涂山兮皱眉。
天音给的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如果天帝真的闭关，他们也不好直接强行把他从闭关状态扯出来，毕竟尊神的闭关是不允许任何人窥探的，一旦靠近，必定结为死仇。
这是三界共有的常识，因为人在闭关之时心神全部都集中在修炼之中，较为脆弱，你无缘无故地靠近自然会被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们目前只是怀疑天帝，但还不想和天帝结为死仇。
涂山兮和扶羡互看了一眼，才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天帝了，不过牧家之事牵连甚广，妖族被人族委托调查此事，天帝不在，那就麻烦您从旁协助了。”
涂山兮撒了个谎，说自己是人皇委托的，这样这位尊神也不好直接拒绝他们进入九重天，不然岂不是心里有鬼。
果然，天音思索片刻后，不得不同意。
他心里想着魔气那边被结界笼罩，而且他不刻意靠近那里，扶羡尊上也察觉不到，毕竟扶羡尊上一直在离九重天很近的阜山也没察觉到异常。
不过天音恐怕不知道，这次来九重天的三人之中，有一位对魔气十分敏感的涂山羽在。
对九重天无比熟悉的天音特地绕了个远，远离了魔气所在的结界处，带着三人走进了九重天专门用来招待尊贵客人的宫殿。
三人刚落座，就有穿着仙气飘飘的仙娥走上来在三人面前各放一杯御酒。
涂山兮无心与天音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问道。
“敢问天音尊神，您这些日子，有去过人界吗？”
天音面色不改。“听小殿下的意思，是怀疑当初牧家的事与我有关？不巧了，当时我就在九重天，天帝与我一同在此，你们妖皇已经问过我这件事情了，我想我不用再重复证明了吧。”
涂山兮当然知道这种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她仔细观察天音的神色，暂时没有察觉出不妥。
但是她总觉得一丝怪异。
“西边那里，是做什么的。”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涂山羽突然问道。
天音眉头一跳。
那里正是天帝服用丹药闭关魔化的位置，也是那些魔气魔物被结界遮掩的位置。
他压下内心的震惊，故作淡定地答道。“那边是万兽园，是我天族驯养没有灵智的妖兽的地方，一直都臭烘烘的，所以可能会有奇怪的味道从那边逸散过来，怕污了扶羡尊上和各位的眼睛，就不带你们去了。”
涂山兮抬头。“万兽园？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当初天族圣女就曾诬陷我是万兽园的狐狸，我倒是很好奇万兽园的狐狸长什么样子，带我去看看。”
天音内心又把天族圣女珉瑶骂了个遍，而后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万兽园那里很脏，那群小奴仆做事不积极，妖兽的粪便到处都是，小帝姬您确定要去吗？”
涂山兮面无表情。“带我们去。”
嘴角微抽，天音无可奈何。
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年纪连他零头都不足的小姑娘为什么气势看上去和他一个尊神都不相上下，对方一点都没露怯，而且扶羡尊上和另外一位看上去修为高深的尊神似乎也任由她一个小姑娘做主。
再拒绝就会彻底让他们生疑，天音无法，只得眼神瞟了一眼旁边的仙娥，然后才说道。
“既然小帝姬执意如此，那就请跟我来。”
天音带着三人离开，涂山兮眼尖地看到有一个仙娥小跑着离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联想到刚才天音的眼色，涂山兮冷笑一声。
看来九重天万兽园那边事情挺复杂，她当初就记得爷爷说过好像天帝在拿万兽园的一些妖兽做什么实验，说不定就和魔物有关。
天音就这么兜兜转转故意绕远走来走去，涂山兮看在眼里没有点出来，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来到万兽园。
远远的，涂山兮就闻到了万兽园难闻的味道，她皱眉，扶羡抬手，放到涂山兮的面前，轻轻一挥，所有难闻的气味全部消失，她呼吸间都只有扶羡衣袖的桃花香。
终于舒服了，涂山兮眉眼舒缓。
旁边的涂山羽看见这一幕面色冷凝，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天音没看到扶羡的动作，还笑眯眯地说道：“实在是抱歉，万兽园许久没人收拾了，味道过大，小殿下还有其他想问的话，不如我们走远一点。”
涂山兮也笑眯眯。“味道大吗，我觉得很香啊，带我们进去看看。”
天音：“……”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竟然会觉得这群妖兽的粪便很香？
不过仔细观察涂山兮的眼色，天音绝望地发现，对方似乎真的不觉得臭。
失策了。
或许妖族的人都不觉得妖兽的味道难闻吧，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天音勉强这样安慰自己。
他带着众人刚走进万兽园，涂山羽就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某处。
“这里面，有魔物？”
天音转着眼珠子，说道。
“既然隐瞒不下去，那我只好直说了。”他一脸慨叹，主动地走到远处的一间房子，打开房门的瞬间，门内的腐朽生蛆的恶心味道扑鼻而来，哪怕涂山兮有扶羡的灵力保护，也还是皱起了眉头。
“自从之前珉瑶圣女得罪了小殿下，她就仿佛入了魔障，这些日子直接入魔，本来这种事情是丑事，我不想告诉你们，但各位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也只好如实禀告了。”
“还望三位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毕竟是我天族的圣女、天帝的女儿，若是让三界知道，岂不是笑话我天族连自己的圣女都入魔了？”
天音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那一坨东西露了出来，毫无保留地让身后的三人观看，就仿佛在看动物园里被囚禁的野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