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当着我的面敢欺负我徒弟?”床上那个护犊子的某人阴森森地来了一句。
谷燃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也就仅此一下,虚无名什么德行,他清楚得紧,“小名名,你有没有良心,难道没看出来一直是你宝贝徒弟欺负我老人家?”
“切!”他嘴里的师徒俩异口同声地。
“我徒弟那么乖。”某人说。
“就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好人。是吧,师父?”某人的徒弟说。
“我的乖徒弟说得没错!”师徒二人甚至还互相击了个掌。
“我滴乖乖,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还能不能要点脸?”道长无语了。
“脸?你有还是我们有?”
“我去。。。。”
三人加起来有几万岁的家伙斗嘴,比外面戏台子演的还要精彩。
接着就是不行讲述怎么遇到花花的,这个就比较戏剧性了。
那天他们救了清雅逃走后,半路上遇到一伙鬼怪势力,可巧的是,鬼煞再次去地府入口查探消息,本来以为去去就回,不行他们不会有危险,可谁曾想,就是那么的凑巧,不行现在没了内丹,加上还有一个傻乎乎的清雅在跟前,他差点被团灭了,花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现在的花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不行屁股后面晃荡的大狗,因为接受了不行的灵气馈赠,它已经成了方圆几百里的狗王,甚至开始有了修为,实力已不是一般的鬼怪可以抗衡的,因此,就在那个紧要关头救了不行二人,鬼煞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俩狗子正坐在一起拉家常,好得就跟亲生的一样。
“厉害了,花花。”虚无名冲它竖起大拇指。
“谢谢你!”这是他的第二句。
花花得意地摇了摇尾巴,亲昵地蹭蹭不行的腿,不行拍拍它的大脑袋,那天若不是这个狗王,他怕是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哎呀!!”谷燃本来坐得好好的,听到虚无名的话,他蹭地一下跳起来,好家伙,这动作完全不像一个老头,简直不要太利索,他嘚嘚嘚几步来到虚无名床边,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骂”道,“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人家大狗救你家宠物,你也知道谢谢人家,怎么我老人家救了你,一句好听的没有???”
“卧槽!!”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大一小,左右夹击,“我就那么一个比方!!没说你们是狗!!”
现在,浪子总算明白为啥这老头不受待见了,这嘴确实。。。不咋讨喜啊。
“不就是想要你的酒喝??犯不上每次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
众人一副确是如此的表情。
谷燃这个气啊,不打一处来。他一眼瞥见旁边安静的清雅,“小丫头,当年我老道可是你们俩的证婚人,你得替我出口气,再去咬这小子一口!”
“又咬??”鬼煞一把拉过清雅,看她情绪稳定,目光依然呆滞,松了一口气,怒气冲冲地掐着腰,“我看你敢!!”
“其实。。。”谷燃也不知为啥,总觉得有点怵鬼煞,见她生气,立马态度就变了,笑嘻嘻地说道,“只要。。。”
“没有!”虚无名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浪子不解地望着他,这老头啥都没说,他咋就。。。
“我都没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抠?”谷燃“气定神闲”地抱着手臂,对虚无名的反应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能!”
“哎。。。你!!”
浪子见气氛有点尴尬,赶紧上前,“道长前辈,你到底想要啥?其实我师父很大方的。”
“我小气。”虚无名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地给自己打了个标签。
“。。。”浪子这下真的不知道咋整了,师父这波自我严格否定,着实有些诡异啊。
“我就要他手里的那壶酒。。。而已!”谷燃不死心,就这事,害得他惦记了万年,而虚无名则躲了他万年。
原来如此。
“前辈,要不您换一个东西?”
“不能。”
“那。。。还是您自个儿慢慢要吧。”
这事,浪子爱莫能助。
那个酒壶,他可是亲眼目睹过,这可是个宝贝,上能打架,下能无底线地装酒。他师父那个嗜酒如命的人,怎么可能送人?难怪每次虚无名一看见谷燃,扭头就跑。
其实,谷燃是青龙山叱风阁的主人,他那一手妙手回春的能耐,大荒很难找到第二个。
因此,虚无名这次能活下来,不仅仅是个奇迹,谷燃更是功不可没。
但是,坏就坏在他的那张嘴,尤其是——这为老不尊的道士嗜酒!
跟虚无名一样,见了酒比见了金子还兴奋,虚无名的酒壶可盛尽天下美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还有着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对胡子有奇效的神奇功能,当然,这些是谷燃自己说的。
所以。。。
这会子,虚无名也躺累了,想起身动一动,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也不想再强忍着,便闷哼了一下,两条腿依然一点知觉都没有,虽说谷燃救活他,但是要是想完全康复,谈何容易啊。
他的心里渐渐发苦,还有点自嘲。
自己打了一辈子的架,没想到如今竟栽了个大跟头,形同废人,勉强捡回来的一条命,还不如。。。
虚无名抬起头,清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呆滞的眼波里,似乎有了些许的温柔,是啊,这是他的清雅,是他的命。
虚无名冲清雅笑了一下,温柔的模样让人动容。
浪子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狠命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治好师父,他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傲然万物的牛掰师父。
“小名名,”谷燃忽然正色道,“若想完全康复,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他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一脸凝重地望着虚无名,后面的话,他没说。
“只是什么??”浪子急急地问道。
“他把内丹给了你,若想康复,就必须重塑内丹。”不行接过话去。
“帮我把内丹取出来吧,你们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浪子热切地期盼着。
出乎意料地,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没人回答他,就连谷燃这个碎嘴子,也把脸瞥过去,摆弄自己的拂尘玩。
“不行哥的内丹给了师娘,你们不是说有办法取出来吗?怎么到了我这个,就不成了??”
“浪子。”虚无名叫住了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我给的内丹,没人取得出来,就是我自己也不行。”
“你骗我!”浪子不死心。
“真的。我没骗你,就是小狐狸那小子,也是一样。”
“哎,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凄凄惨惨的。”谷燃放下拂尘,摸着胡子继续说道,“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师父。”
“啊!!真的??”
“我几时说过假话。”
“随时。”不行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你。。。得,老人家我不跟你计较,”对上鬼煞那个要吃人的眼神,谷燃讪讪地,不甘心地将差点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前辈,您快点说啊!”浪子仿佛看到了曙光,他赶紧上前给谷燃倒了杯水,殷勤地端到他手里,又转到后面给谷燃捶背捏肩膀。
虚无名要不是身上疼,早就一鞋底扔过去了——丢人!
浪子才懒得理他,更是假装没看见虚无名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是着急忙慌地问谷燃,“前辈,您快说,有什么办法治好我师父,您要是把我师父治好了,以后我天天给您捶背!”
“嗯。。。还是这小朋友懂事,乖啊。”谷燃捋着胡子,舒服地,胡子都飘了起来。还别说,这大荒第一美须真不是吹的,那一根根胡须雪白雪白的,在微光下泛起点点金光,
如果谷燃不说话,就往那一坐,妥妥一个慈眉善目,气质儒雅的老神仙。
可惜了。。。浪子心想。
“老人家我给你们说啊,”谷燃哪里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故作神秘地笑道,“全天下,只有一样东西能治他。”
“什么东西?”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涂山,寒潭!”
“涂山?”
“涂山!!”
众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但凡有点修为的都知道,涂山是狐族的栖息地,而寒潭则是狐族禁地。
寒潭,从未有谁进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相传,寒潭深处有个至圣之物——净世白莲,可起死回生,化腐为奇!
当然,最意外的人是乞浪,涂山啊,那不就是。。。小狐狸的家?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以至于手上的力道没了轻重,
“哎哟,我说,你小子轻点。”谷燃不满地嘟囔一句。
“可。。。寒潭,我们如何进得去?”问话的是不行。
听闻这句,谷燃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反应如自己所愿,这才满意地笑道:“你们进不去,但是有一个人进得去。”
“谁?”大家齐声问道。
“他!”老道长手一指——虚无名!
“我?”虚无名诧异地望着他,“我一个废人,如何进得去寒潭?”
“你当然能进,而且只有你能进。”谷燃卖了个关子。
“哎呀,你这老头,倒是快点说,卖什么关子!”鬼煞的急脾气上来了。
“咳咳咳,”谷燃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瞅着虚无名,“那老东西的宝贝是不是被你抢了?”
“嗯?”虚无名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神,才终于想起什么,笑道,“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师父,什么宝贝?我见过吗?”乞浪沉不住气,到底是个阳光少年,这个时候哪里憋得住话。
“老龙王的命根子呗。”虚无名脸不红,心不跳。
“冰魄丹?!!”
“没错,就是这玩意。”谷燃接过话,“你们可知道,这冰魄丹的出生地就是寒潭不?”
众人一阵惊愕,冰魄丹乃盘古精血所化,可还真不知道原来它是寒潭的东西。
“冰魄丹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废话了吧,这次小名名能保住小命,不是我老人家自谦,却也因为有这个宝贝,冰魄丹的确有重塑内丹的能力,但是,若要发挥其真正的作用,那就必须回到它的出生地,而且,只有冰魄丹的主人才能进去寒潭。”
正说话间,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只见——一只金光灿灿的大鸟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众人,竟是一副谁都瞧不上的神态。
错愕之余,乞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这么漂亮的鸟,怎么这德行跟谷燃如出一辙,难不成。。。
难不成。。。。
卧槽!还真是!!
大鸟踱着小爪子,在窗台巡视了一圈,最后硬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努力将身体挤进屋子,还差点卡住屁股。
“阿辰?你怎么来了,可是有那个臭小子的信儿?”谷燃一招手,大鸟便径直来到他跟前,“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它跟谷燃说了啥,这老道士的脸都变了!
“赶紧的,我们立刻去涂山!”
“。。。”
“等等,”虚无名忽然想到什么,“老鼻子,一直没问你,你为何离开青龙山,是不是那几个小子出事了??”
“青龙山?二顶?喜子他们??”乞浪只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
终于,在店小二喜极而泣的泪光中,几位大爷(美女不算)终于离开了客栈,踏上了新的征程。
店小二一边心疼这几个人一走,银子可就没戏了,一边又抹着眼泪感叹,总算清净了。
“小二哥,下次我们还来你家店住啊。”乞浪冲他挥挥手,以为店小二舍不得他们离开。
“啊?”店小二瞬间石化在当场。
由于虚无名腿脚不便,不行特地给他做了个带轱辘的椅子,这样就可以推着他走,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使用法术直接飞过去,但是,虚无名不同意,他说,这样挺好,看看人间的烟火,晒晒太阳,会觉得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