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墨淡淡道:“阔真太子与雅芙公主兄妹情深,我又怎会计较?她若是知晓自己的死令太子殿下这般痛心,想必她在九泉之下亦会因此而感动。”
这番嘲讽的话说出口,阔真顿时清楚面前的人是知晓内情的。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寒意。
片刻后,阔真转身朝庆帝高喊道:“雅芙之死,还请南庆陛下给我西梁一个说法。”
庆帝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阔真,沉声道:“此事发生得突然,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尚未得知,待查清之后,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还有什么可查的?人是死在你们南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阔真不满道。
庆帝见阔真如此咄咄逼人,隐忍着怒气道:“阔真太子的意思是,雅芙公主是死于我南庆人之手?”
阔真没有直接承认,但也丝毫没有否认之意,“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庆帝面色威严,震怒道:“放肆。”
这一喝声,惊得一旁的王公公浑身一颤。
此时,现场的气氛,一片冷凝。
萧玄墨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阔真太子,在狩猎那日,雅芙公主好端端的忽然就失踪了,陛下派出去那么多人寻找她的下落,全都一无所获,待今日发现之时,却只剩一具尸体。”
紧接着,他又有条理的分析道:“此事如若是寻常歹徒所做,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这么多官差的搜捕几乎无人能躲过,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挑拨南庆与西梁关系的阴谋。”
这时,他侧目瞥向一旁的阔真,语速也慢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别忘了,京都城里可不止有南庆人?”
萧玄墨的话,掷地有声,句句在理。
庆帝看向他的目光,渐渐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阔真闻言,皱了下眉,随后装作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他冷哼道:“这是你们的地盘,此事如何下定论且都由你们说了算。”
看着阔真这般态度,萧玄墨据理力争:“阔真太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倘若你一口咬定此事是我们南庆所为,那便拿出证据来。”
想嫁祸于人,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四皇子真是巧舌如簧,我妹妹死在了你们南庆,到头来却要我这个受害人拿出证据。”
阔真目光定了片刻,扬声道:“你们既然如此推脱责任,那我也不必在此与你们浪费唇舌。”
他看了眼庆帝与萧玄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三日,我只给你们三日。”
“若三日之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待我回到西梁之后,定会将事情原委告知我皇,到那时,你们就等着西梁的铁骑,踏、破、京、都、城。”
话落,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阔真这一举动,气得庆帝面色铁青,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是一扔。
“区区一个西梁太子,竟敢在朕面前这般放肆。”
萧玄墨立即跪倒在地,“父皇,您莫要动怒,这阔真摆明了是要将这个罪名扣在我们南庆身上。”
庆帝面色冷沉道:“自从几年前他们战败之后,已经安分许多,如今看来,西梁怕是想再次引起战乱。”
他沉思片刻后,忽然朝一旁的王公公吩咐道:“王福,传朕口谕,宣青王进宫。”
王公公立刻上前,跪倒在地:“老奴遵旨。”
……
翌日,阔真还未等到第三日,便突然带着雅芙公主的尸身离开了南庆。
而他去往的方向正是西梁。
只是临走前,曾放话说:雅芙公主一事,事关国家荣辱,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让南庆好自为之。
此话让庆帝震怒,百官骇然。
飞鸿楼,二楼。
东楚太子夜无离,手持折扇,正立于窗户边。
他看着街上离去的队伍,面无表情道:“事情演变到今日这地步,阔真却在这个时候回西梁,莫不是西梁皇室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穆北顺着夜无离的目光,往街上看去,他道:“昨夜属下看到他们的人在飞鸽传书,想必是收到了西梁那边的来信。”
他转头看向夜无离,询问道:“可要属下吩咐探子去查?”
“倒也不必,此事与我们并无干系。”
夜无离挪开视线,将手中折扇一收,然后挪动脚步坐回座位上。
穆北走上前,执起桌上的茶壶为夜无离倒了杯茶。
男子将折扇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正要入口时,穆北放下茶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那我们还要留在南庆吗?”
夜无离喝茶的动作一顿,忽然冷眼扫向他,穆北感受到了周身的寒意,当即便低下了头,“是属下多嘴,还请殿下责罚。”
未等男子开口,前方便传来一道声音。
“无离太子,好巧啊。”
夜无离从穆北身上收回视线,闻声望去,只见来人正是萧玄宸。
他神色微微一怔,待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之后,询问道:“三皇子今日没去上朝?”
“无离太子应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太后寿辰,接待各国使臣,还有安排狩猎一事,皆是忙得我晕头转向。”
说着,萧玄宸双手一摊,“这不,身子果然经受不住,便只能告假在府中休养几日了。”
夜无离手中的动作一停,看着萧玄宸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神色淡淡道:“既是如此,三皇子怎的不在府中好好修养,跑出来作甚?”
萧玄宸叹息道:“为本殿下诊治的太医说了,不能日日待在府中,还是要多出来走走,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见夜无离并未接话,萧玄宸也不觉得尴尬。
他看向对方,淡笑道:“无离太子,不请我坐坐?”
夜无离刚抿了口茶,他轻轻放下茶杯之后,朝萧玄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皇子,请便。”
得到允许之后,萧玄宸笑着坐下。
他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又从桌上拿了个茶杯,然后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此举,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