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与皇后的交易,还有前日所收到的消息,他半眯着眸子朝萧承渊问道:“此事,九弟以为如何?”
随着庆帝话音一落,群臣们纷纷朝萧承渊看了过去。
一直以来,朝中不少势力都想拉拢萧承渊,如若有了他的支持,任何一位皇子在争储时,都相当于稳坐半壁江山。
可奈何萧承渊从不加入争储之中,他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半晌后,只听他的声音在大殿之内缓缓响起。
“皇储一事,关乎国家根本,不可轻视。”
语气不疾不徐,余音却在大殿之内不停地回荡。
短短几句,便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态度。
庆帝收回目光,沉思片刻后,面容威严道:“今三皇子萧玄宸,承乾之命,居东宫之位,却品行不端,在宫中行秽乱之事。
然立储一事,乃国之根本,三皇子萧玄宸此举不堪继位,特下诏废之。”
说完,他便起身,拂了拂衣袖离开了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纷纷跪地俯身高呼!
如今圣旨已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萧玄宸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东宫承恩殿。
宣旨的太监刚刚离开,萧玄宸便双腿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的圣旨。
他双眼猩红,目光呆滞,嘴唇不停地颤抖,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而他的身体像是被打入了无底深渊,无法动弹。
一旁侍候的太监看了于心不忍,他跪在萧玄宸面前轻轻唤了几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多年来,朝野浮沉,本宫处处谨小慎微,精心算计,才坐上人人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如今,稍有不慎,父皇一道圣旨便将本宫的往日风光化为乌有,着实可笑。”他自言自语道。
不知不觉,泪水早已浸湿了整个脸颊,内心的绝望让他彻底崩溃,眸色也犹如一滩死水般毫无波澜。
片刻后,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这一哭一笑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异常狰狞。
整个东宫都伴随着他的笑声,一时间竟显得十分诡异。
同一日,与废太子诏书同时颁发的,还有另一道圣旨。
护国大将军府。
前厅乌泱泱地跪满了人。
传旨的太监清了清嗓音,“护国大将军之嫡女凤倾微听旨。”
“臣女听旨。”
她站在原地躬身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之嫡女凤倾微,娴熟大方,温良敦厚。
另,三皇子萧玄宸品行不佳,难堪大任,二人不宜婚配,婚约就此作罢。
今青王萧承渊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凤倾微待字闺中,与青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与青王赐婚,二人择良辰完婚,钦此!”
太监那尖利的嗓音一落,凤倾微整个人蚌埠住了。
不止是她,在场的人都惊住了,这事情发生的也太突然了,林婉秋甚至惊讶得直接捂住了嘴。
而废除太子一事,还没那么快传出宫中,凤芷昔他们自然不知。
昨日她与萧玄宸在宫中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是没听到,可她却表现得异常淡定。
自从庆帝封她为太子侧妃后,萧玄宸那边却迟迟没有派人接她入东宫,她唯恐有人阻拦或生出其他乱子。
如今这事已是人尽皆知,她便不用再担心有变故。
今日宫中又来人宣旨,要解除萧玄宸与凤倾微婚约一事,她还以为是萧玄宸为了自己在暗中谋划的结果,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只是这圣旨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凤小姐,还不赶快接旨,能与青王殿下喜结连理,是京中多少世家贵女梦寐以求的事?足以见得陛下对您的厚爱。”
宣旨的太监见凤倾微一动不动,赶紧笑着提醒道。
此时,凤倾微脑中一片空白,旁人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见,只是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圣旨。
凤倾微的神情落入凤伯明眼中,还以为是她受了打击,才露出这副神情。
他此时眉开眼笑的,赶紧上前谢恩。
在他眼中,如此一来,凤倾微的太子妃之位正好给凤芷昔,虽然凤倾微痛失太子妃之位,可依旧还是嫁给王爷当正妃。
简直是两全其美。
凤倾微直到回到竹心院,她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圣旨,她不禁头疼,好不容易才设法解除了与萧玄宸的婚约,又来了个萧承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主院内。
“老爷,陛下解除太子殿下与凤倾微的婚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她赐婚于青王殿下?”
林婉秋极为不解,她就是见不得那个死丫头好,最好让她嫁给一个匹夫潦草一生。
未等凤伯明开口,凤芷昔便上前挽着林婉秋的手出言道:“母亲,您甭管陛下此举是何意?如今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林婉秋转头看向凤芷昔,对她说的话有些疑惑。
只见凤芷昔微微仰头,目光仿若无视一切,“待来日女儿成了太子正妃,三妹妹又嫁与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他日若能够通过三妹妹从而得到青王殿下的支持,那太子殿下继承大统指日可待。”
话落,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精明之色。
凤伯明闻言轻轻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凤芷昔,“昔儿说的不错,为父也正有此意。”
经过凤伯明和凤芷昔这么一合计,林婉秋这才明白其中关节,想着以后自己将会是皇帝的丈母娘,脸上立马绽放出笑意。
一时间,房内充满了笑声。
可幸福终究是短暂的。
就当几人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老爷,夫人,不好了……”
见小厮直接闯了进来,还冒冒失失的,凤伯明当即呵斥道:“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凤芷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此刻心情极好,只见她笑着上前劝慰道:“父亲,您别动怒,容易伤身。”她又看向小厮,温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