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此发问,不是没理由的。
在牢中回想起五皇子中毒时,面色发青,口吐白沫,身体不断地抽搐。
结合种种症状,像极了前世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发现的一种毒素,她那会儿还带回去特意研究了一下。
此毒在现代可直接注入体内,但这个朝代,哪儿来的注射器,必然是由口而入引发的中毒。
而下一秒,越贵妃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名唤玉春,是负责烨儿的起居饮食,本宫看她平时机灵,做事不含糊,才让她留在烨儿身边照顾。
没想到她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其心可诛。”越贵妃狠声指责道。
“那就是了。”
一道爽朗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看来人正是那白衣少年。
凤倾微内心暗自道:这小子,来得还真是时候!
白衣少年先是走到庆帝面前拱手行了个礼,“陛下,草民为五殿下诊治时,发现他正是吃了某种食物而引起的中毒。”
“不过现在毒已经解了,五殿下已无大碍,只需悉心调养即可,草民已经将药方交给了宫中太医。”话落时,眼角特意瞥了一眼凤倾微。
庆帝,越贵妃和永宁等人,听到五皇子的毒已解,顿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
“有劳云神医了。”越贵妃感激地道。
云桥微微颔首,随后便走到了萧承渊身侧。
凤倾微则是淡淡一笑,对此并没有惊讶。
她转过头,目光如炬,灼灼地射在玉春脸上,幽幽道:“这寻常人可没机会在五殿下的吃食里下毒,只有你,玉春,你还有何话可说?”
“宴会上的人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五殿下自己误吃了什么导致中毒。”
“你还狡辩。”凤倾微厉声道。
凤倾微也不恼,她勾唇一笑,声音微冷道:“没关系,待会儿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
“刘嬷嬷,当时五殿下休息时,是何人在看守?”凤倾微一个转身,朝刘嬷嬷问道。
“正是玉春。”刘嬷嬷毫不犹豫道。
“哦?还真是巧。”凤倾微转过身,朝地上的玉春道:“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浅浅一笑道:“让我猜猜看,你是如何将五殿下带至偏殿,并成功嫁祸于我的?”
对上凤倾微那一双清澈而冰冷的双眸,玉春心中开始打鼓。
凤倾微稍稍俯身,往玉春身前凑了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我猜……你在宴会上,给五殿下的吃食中,做了手脚。”
话音一落,立马捕捉到玉春眸色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凤倾微勾唇冷笑。
即使掩饰得再好,依旧逃不过她的眼睛。
凤倾微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向玉春,神色淡然道:“你所用之毒,先是使五殿下产生困意,而后宫女们自会带着他回寝殿休息。
趁五殿下熟睡时,你找准时机,偷偷换上太监的衣服,悄悄回到宴会上。
当时长春宫的宫女太监,都在为宴会之事忙碌,断然不会有人发现你,而你再将我诓至偏殿打晕。
偏殿离五殿下的寝殿并不远,期间不会有人发现我在里面,你再次回到五殿下的寝殿内,将他也带至偏殿,你算计好时间,再去禀报刘嬷嬷说五殿下不见了。
五殿下还小,生性爱玩,实乃正常之事,众人第一反应,都只会认为是他自己贪玩,偷偷跑出去了,不会想到你身上。
当你们找人的时候,势必会经过偏殿,刚好凑巧碰见案发时那一幕。”
“那为何宫女们经过偏殿时,又刚好看见皇弟毒发的场景,玉春能把时间算得这么精准?”
说话之人,正是永宁。
她的话,无疑也问出了在场之人心中的疑惑。
凤倾微转过身,扫了眼众人,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服下此毒,并不会立马身亡,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使其产生困意,再慢慢进入昏迷状态,表面上看,就跟睡着了一样。
单单服下此毒,并不会伤及性命,但如若与另一种名为‘七星草’的植物相混合,便会出现中毒之相。
而这‘七星草’想必还在偏殿中,你并未来得及处理吧?”最后一句话,凤倾微身子站立未动,却侧头俯视着玉春。
玉春心头猛地一震,为何……她会知道?
凤倾微的话,犹如那狂风浪潮,在她心中掀起了千层浪,不断翻滚。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只觉得可怕至极。
玉春惶惶不安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更何况,奴婢为什么要害五殿下,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话落,她看向正前方,大喊道:“陛下,娘娘,奴婢冤枉啊。”
说完,她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因为你不是南庆人。”
此话一出,满院俱惊。
而说话之人正是萧承渊。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名宫女闻言,直接怔住,瞳孔猛地紧缩,透着惊恐之色,地上的双手似要将那地板抠出个洞来。
“前些日子,本王安插在西梁的人传来消息,说有细作混入宫中,本王一直在追查,为避免打草惊蛇,并未声张,不成想,居然隐藏在后宫之中。”萧承渊不疾不徐道,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微微转身,朝庆帝道:“皇兄,此事是臣弟的失职。”
庆帝手一摆,叹息道:“罢了,这不怪你,后宫之中,你的人也不方便搜查,查不到此处实属正常,你无须自责。”
身为朝臣,要是将手伸进后宫,那还得了。
以庆帝的多疑,查不到才是最好的。
忽而庆帝神色一凝,问道:“九弟又是如何得知?此人是西梁的细作。”
“多年前,臣弟在边境与西梁交战,抓过几个细作,发现他们右手上,皆有一个疑似月牙般的图案。
方才凤小姐抓玉春的手腕时,臣弟看到她手上有着一模一样的符号,于是断定此人是西梁的细作。”他神色淡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