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和七公主都是公主,怎么一个如此受皇上偏疼,满月和百日宴都大办特办,好不热闹。
七公主璟兕却可怜的像个猫儿似的,皇上也不怎么理会。
璟兕的满月皇上只是赏赐了些物件儿,旁的就无了。
璟兕刚出生时,纯贵妃念着昔日的情谊还去瞧了一瞧,只见到襁褓里头的孩子,面色微微发紫,喘息也是缓慢的。便出言提醒。
她说,七公主好像有些不妥。
“四公主出生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我记得不大清楚。不过前两日六公主出生时,我就在旁边守着,璟妧出生时可没这样……”
她话说了一半,就见到榻上躺着的如懿两眼睛顺着面颊淌下泪来。
皇上不来……
魏嬿婉忙着自己的孩子,没来找她晦气。
难道她这时候也要听见魏嬿婉吗?
如懿自从被罚了日日去媛喜宫门口散步,她心里头本就一直不痛快,憋着一股气,作弄得她夙夜难眠。
魏嬿婉六月六大吉之日生产,皇上如此挂心,送去永寿宫的赏儿像流水一样,如懿怎能不恨!
那本是她的。
如懿一张嘴,口腔里头拉出两条粘稠的银丝,她声音颤了又颤,哑着嗓子说道,“我已如此……你还要提魏嬿婉吗?”
如懿的泪就这样淌下来,洇湿了她的枕头。
苏绿筠心中一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嬿婉也没做什么吧?怪人家做什么。
不过她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是枉然,娴嫔只会觉得她的心是偏着嬿婉的。
纯贵妃听了这一句,一下就默然了,蔫蔫的坐在这里,盯着自己鞋面看,她想回钟粹宫了。
如懿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之中,泪水就像皇上送到永寿宫流水的礼物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这时候,容佩突然进来,打破了两个人的怪异,她粗声粗气的说道,“主儿,颖贵人和恪贵人来了。”
如懿深深地闭上眼睛,她嘴巴抿起来,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更堵的难受了。
容佩见娴嫔哭了,忙用自己的帕子给她的脸擦了擦。
她在圆明园做惯了粗活,手劲儿大些,再加上下人的帕子本就不是柔软的绸缎,而且翊坤宫被秦立天长日久的苛待,所以容佩的手绢就是一条粗麻布。
像是抹布的质感,用力擦在娴嫔脸上,擦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如懿刚生产完,身子也虚弱,她要转过头,不要容佩给她擦脸了。
容佩还以为主儿这是不好意思了,转而擦的更卖力,两下给她脸擦的干干净净、微微的黑里透着红。
颖贵人和恪贵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如懿虽然黑了些,但是面上却是红的,看起来倒是有些精神。
“给娴嫔娘娘请安。”两个人行礼说道。
*她二人解禁以后,考虑娴嫔娘娘刚被皇上罚了,所以便又等了一个月才缓缓走动,就是为得给娴嫔留些颜面,别让她因为被皇上罚了而不好意思。
当时,颖贵人和恪贵人解禁后第一次来探望如懿,正赶上嬿婉生产的第二日来翊坤宫探望她,湄若看如懿黑了些,便关心,“娴嫔娘娘,您每日正午去看望媛答应,可真是辛苦。”
只见如懿的表情变了又变,笑也笑不出,只是僵着头看着书,似乎没听到一般。
片刻,她才从内心的躁动中挣脱出来,对湄若笑了一笑,只说,“皇上有命,本宫不敢不从。”
她眼尾扫过两位瞧起来活力满满的蒙古妃嫔,觉得她二人催促自己行差做错,皇上却没责罚其二人,只是小小惩戒罢了。
还没等如懿找到自己的平衡,只听见湄若又突然关切的说了句,“娘娘可觉得龙胎还好吗,炩妃……不,现在都是炩贵妃了,她昨个生产,皇上可真是关切。”
“娴嫔娘娘莫急,等您肚子里的孩儿降生,皇上心里头肯定比得了六公主要高兴许多倍呢。”颖贵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妒忌的火焰燃烧,因为颖贵人的前半句话灼烤如懿,又因为她后半句话让她微微宽心。
这世上最让人能觉得好受些的,就是幻想未来荣光的时刻。
*眼下如懿产女,这还是颖贵人第一次瞧见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她虽未点评,可是表情确实有些异样。
如懿只觉得,颖贵人好像在用眼神告诉她,这孩子好丑。
恪贵人忙恭喜娴嫔生育之喜,恰这时候江与彬带着他命人熬煮的汤药来,给娴嫔补气血用。
纯贵妃咬了咬唇,还是提醒了一句,说道,“江太医,你瞧一瞧,七公主是否……”
江与彬凑近一看,又伸手摸了摸公主的心脉,只感觉七公主心跳极为缓慢,加上这发紫的面色,只怕是先天带疾病。
“似乎是因为娘娘在育有龙胎时思虑过度,导致公主先天不足。”
江与彬迟疑道,“七公主患有心疾,不能疲惫,也不能受惊,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魏嬿婉的女儿就好好的、健康的,而她的女儿就先天带了疾病。
如懿怨啊,怨啊!
她怨皇上不懂她,怨颖贵人和恪贵人胁迫她回信,怨媛答应为何不听从旨意非要与她联系。怨皇后抢了她的福晋之位,不然她怎会受到如此波折?
墙头马上的情意,如今还在吗?
如懿心里头传来一股子力量,让她有精力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而不是因为娇弱的身躯,在产后即刻睡去。
颖贵人无措的候在一旁,只能侧过头不去看这样悲伤的场面。
而皇上,始终没有到来。
*偏如懿在七月七生产,这更让皇上觉得冥冥之中有某种注定,将如懿和海兰两个人隐隐牵绊。
偏娴嫔生的又是七公主。
所以皇上不想来探望,也只让进忠去瞧一眼,就罢了。
皇上还特意嘱咐了,定要告诉媛答应,别让她在媛喜宫里头焦心难安。
进忠来时候,正赶上如懿失声痛哭,进忠许久未见娴嫔,骤然见了这个灰突突的哭泣小圆脸,都有些认不出了。
屋里头哀戚一片,颖贵人也深受感染,不住得抹着眼泪,恪贵人在一旁拉着颖贵人的手,给她安慰。而纯贵妃则是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进忠有些迟疑的问道,“各位主儿,这是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