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时皇上正宿在永寿宫,离臣妾的启祥宫十分之近。”嘉妃好言好语的为如懿解释道,
“臣妾有孕,本就睡得晚些,侍卫们搜到赃物。便要交给皇上,只可惜皇上当时已经睡了。所以便由本宫代为保存,等到今日皇上方便时,呈给皇上。”
如懿拿着金纸,里面原本存放的小巧手捻掉落在她的掌心,还有一颗莲子随着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混到了嘉妃的脚边。
夏日炎炎,如懿却如同处身冰天雪地里一般,心头发寒、发痛,她素来与世无争,可为何有人三番五次的针对她、陷害她。
琅嬅瞧着如懿只盯着赃物,也不说话。也不辩解,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娴贵妃,人赃俱获,你可知罪?”
这番才唤醒了沉浸自怜之情的如懿,她看着嘉妃,“许是有人存心诬陷,模仿臣妾的字迹,再添上众多象征男女之情的物件。”
“皇上,这并不可信。”如懿偏头看皇上,皇上仍回避她的视线。
这一动作,让如懿的心里满腹的委屈,旁人不信她,难道连他……也不信她吗?
“纸上的萱草图案寓意着同心双合,心意相通。内置莲子,与书信上所写的诗词相呼应,手捻上还坠着一枚同心结。”金玉妍一一将其中的含义讲述。
贞淑捡起嘉妃脚边的莲子,防着嘉妃不小心踩到,再伤了自己。又转手将莲子放在如懿旁的桌面上。
如懿拿着信纸和手捻,眼睛直直盯着桌上的莲子。
贞淑此举真是有意侮辱她,还刻意将此物捡起来,放在她旁边。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因为皆可以是旁人伪造,只消看这字迹,是否是娴贵妃亲笔,即可。”嘉妃佯装替如懿辩解,轻轻一笑。
“皇上,这真的不是臣妾写的。”如懿此刻固守着她的清白,坚决否定。
皇上叹了口气,问她,“发现刺客时,你正在做什么?”
“臣妾正准备就寝,惢心一直陪在臣妾身边,可以作证。”如懿回答。
“惢心本就是娴贵妃身边的人,这样的证词,自然做不得数。”嘉妃抬眼瞧着如懿。
她面上露出思索之意,“昨天晚上,翊坤宫遭刺客时,听闻大师正将自己锁在安华殿的阁楼,并不见人,若是他有心出门,这不算高的阻碍也拦不住他。”
“况且刺客和大师的打扮相似。如果种种皆是巧合,未免令人讶异。”
皇上仍扇风,扇去心头热意,“世间存在许多种巧合也是有的。”
如懿得到了皇上言语间的支持,心里又生出两分底气,目光犀利,反过来质问嘉妃,“臣妾与皇上情好,怎会与他人私通?”
“娴贵妃近日屡屡遭皇上禁足,想来若是心中不满也是有的。”金玉妍叹了口气,
“您每日都要去安华殿两次,且常和大师说笑,并不守男女大防。不知是不是言行有失,遭了皇上斥责,所以有心报复啊。”
“皇上,臣妾是谨遵圣意,为了金川战事祈福啊。”如懿又转头瞧着皇上,金玉妍的阴谋周全而又恶毒,她无力招架,现下的希望都寄托在皇上的信任之上了。
“朕从未让你与大师日夜相处。”这是皇上第一次抬头瞧她,目光寒凉,冰封的表面下蕴藏着愤怒的火焰。
此刻面对这些事情,只让皇上觉得愈发烦躁。
战事不休,前朝本就不大安生,现在后宫也渐渐乌烟瘴气。
前两天如懿惹了嘉妃好一阵苦恼,今个又与大师暧昧不清,全然忘了她还是皇帝的嫔妃。
弘历心中的疑惑与恼火已经溢于言表,他心中记得青梅竹马的情分,知道如懿必不会真的与人有私。
可是前几天刚因为管教下人不力受了罚,怎么全无长进,让宫禁森严的后宫,竟也混进了刺客。
她的那些宫女、太监,全都去睡觉了吗,殿外竟然无一个人值守?
如果不是三宝有事要做,正巧发现了,是不是刺客要目睹他的贵妃如何安寝啊!
皇上这么一问,如懿霎时觉得心都冷了,被天家的冷酷无情冻得麻木,她面色戚戚,已经毫无反驳的意思。
只能摇着头,边说,“皇上,臣妾从未做过此事。”
“这做与未做,只需一试便知。”嘉妃趁着如懿颓丧,落井下石,立刻请求将信纸上提及的惢心拉去慎刑司严刑拷打。
“不可,惢心绝不能进慎刑司。”如懿立即反对,若是她肯放着惢心不顾,进而导致其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江与彬、李玉和江福都要记恨于她了。
“惢心只是一介宫女,若是娴贵妃有意避开人,怎会告知惢心呢?”琅嬅看着皇上,不同意此法,觉得太过血腥。
如懿冷冷的扫了一眼皇后,不过是为了装贤德、博名声罢了。
若是这里只有她和皇后,皇后定要立刻押送惢心进慎刑司,恨不得立刻把私通这个罪名安在她身上才好。
是,也不是。
琅嬅觉得,惢心是忠仆,定不会说出实情。不如立刻将娴贵妃拉去慎刑司,严刑拷打吧。
只是她虽这么想着,却并未说出来,因为皇帝现下恼火,但是依着他素来维护的模样,此刻若是她急着要处置娴贵妃,皇上事后又要责备她急躁了。
得不偿失。
还不如一直在旁边说些无什么用的劝慰言语呢。
“宫女们也是出身八旗的,怎么能随意刑罚。”皇上心里生气,但理智仍在,否定了嘉妃的提议。
嘉妃只恨如懿竟有这样大的面子,能让皇上如此迁就。而皇后也一改一见了如懿就急的模样。
真是奇怪。
“好了,你先回去吧,无事莫要出门。”皇上不想再听这件事情,对如懿说了句,这便是要赶人了。
如懿仍失魂落魄于弘历的责问。木讷的应声,然后出了养心殿。
李玉秉着职责送如懿出了养心殿的门,又嘱咐惢心一句,“照顾好娴贵妃。”
惢心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刚才主儿保护她,不同意她进慎刑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