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只觉得陛下目光锋利如刀,要把他整个人剥开“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言臻死不足惜,臣恳请陛下为万民……”
“我在言臻心里到底是什么?”路野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望向自己的言臻“看着我。”
言臻沉默两秒,缓缓抬眸看向陛下“陛下。”
“大军压境,你让我抛弃你,抛弃全城灾民独自逃亡?”路野眸底满是深沉墨色,他盯着言臻一字一顿开口“我在言臻心里就是这样的?”
“不是……臣只是……”
路野单手抬起言臻下颚“你让我离开,到底是因为我是陛下,还是害怕我受伤?”
言臻被陛下逼得睫羽颤抖的越发厉害“陛下身份尊贵,臣会在城内死守,臣可以立下军立状,绝不会让西莽攻破江西府……”
“言臻,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路野指尖在言臻下颚划下,嗓音带着十足偏执“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路野感觉到言臻身体微颤,强迫言臻望着自己,偏执眸光钉入言臻眸底深处“言臻,别想让我离开这里。”
“陛下……”
路野听着林玉着急的声音,留下最后一句话“别让我在这个时候把你锁起来。”
言臻听着陛下和林玉说话的声音,眸底清冷悉数破开。
陛下……
言臻沉默两秒,缓慢起身,走到路野身侧看着林玉呈上来的东西“陛下,您之前让臣整理的文件都在这里,陈将军已经接手江西城内所有布防,龙林军正在赶过来!各府的军队也在赶过来护驾……”
言臻听着林玉声音,想到什么,猛然抬眸看着陛下阅读公文的侧脸,唇角微动。
陛下,早就猜到习鸿光会联系西莽造反?
陛下在这种危急时刻,还带着伤,冒着大雨亲自去找他。
言臻!你觉得陛下是真的喜欢你?
言臻此时脑海一片混沌,呆呆望着路野,眸底各种复杂情绪交织。
“一定要注意时疫,水患后最容易发生时疫,关城,龙林军至少需要三日才能到,西莽到这里最迟不过两日……”路野指着面前地图,眉间带着几分严肃“需要争取时间,我亲自去江西城。”
“陛下!”林玉没想到陛下要亲自守城,额间浮现冷汗“陛下,江西城内兵力严重不足,您贵为天子……”
林玉看着陛下身侧的摄政王,希望言臻能劝下陛下。
“正是因为兵力不足,我才要陪着将士们守城,御驾亲征,更能激发将士的斗志。”路野眉间带着几分桀骜,语气没有任何紧张“后方就交给林大人和摄政王了,摄政王?”
言臻听着陛下声音,回过神来对上陛下疑惑的眸底,慌张开口“臣遵旨……”
路野听着言臻闷闷的声音,非常自然地抬手摸下言臻额头“难受?淋雨后是需要好好休息下。”
“谢陛下关心,臣没事。”言臻摇下头,余光看着陛下被自己包扎的手,眸底涌出几分坚定,要跪下请命“陛下,臣请求和陛下一起守城……”
路野抢先一步托住言臻,他听着言臻如此开口,眸底深处飞快掠过些笑意,表面却迟疑开口“言臻在后方,我也能安心些。”
十十对于宿主这种口是心非模样,颇为鄙视【安心些?】
“陛下……”言臻听陛下婉拒他,胸口不知为何突然涌出几分害怕和沉闷。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习惯了陛下一直以来的纵容偏爱,以至于现在一声拒绝都听不得。
明明知道陛下是在担心他,但就是……不喜欢。
“陛下,不是说过。”言臻抬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陛下“陛下在哪里,言臻就在哪里吗?陛下,不要言臻了?”
林玉默默后退出去,给足陛下和摄政王说话空间。
路野迎上言臻目光,眸底带着十足温柔爱意“言臻,希望我要你吗?”
言臻唇角颤抖几分“陛下……”
“言臻,我说过,我不要你的愧疚和”路野盯着言臻眸底“忠诚,如果你只想保护陛下的安全,不用跟我守城。”
言臻看着陛下眸底带着清晰嘲讽“朕不需要摄政王怜悯。”
“陛下……”言臻眼看着陛下走出房间,心里猛然涌出一个想法。
如果现在不解释些什么,他真的会失去陛下。
言臻静静跪在地上,嗓音带着几分自我审视“陛下,言臻对您没有……愧疚,言臻只是……只是……”
言臻在一刻突然想向陛下坦白,自己派人去杀宋乐安,但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出。
他不敢赌。
陛下知道宋乐安救过他,一旦知道他要杀了宋乐安,会怎么看他?
言臻一想到陛下用锋利冰冷的眸光望着自己,如坠冰窟。
路野听着言臻断断续续的声音,眸底浮现抹胜券在握的笑意,嗓音却异常平静“只是什么?”
“只是……”言臻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他是迷恋陛下的温柔乡?还是真的爱上了陛下?
言臻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陛下动没动心。
他只知道,他迷恋着陛下对他的纵容偏爱,无法承受陛下不信任的目光。
但这算爱吗?
“陛下,城内发生暴动!如陛下所料!城内的富商和灾民发生冲突!”
言臻听着暗卫首领,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期待着陛下赶紧离开,不再逼问。
“林大人,别让双方发生冲突,全部扣下。”路野并没像言臻预想那样离开,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言臻,慢慢走到言臻面前,继续逼问“言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只是什么?”
言臻,陛下得到你后,会珍惜你吗?
言臻耳边回想起宋乐安说过的话,眸光轻颤“言臻只是想要……保护陛下。”
路野看着言臻在烛光下越发不安的眉眼,语气平静“因为朕是陛下?保护朕是你责任?”
言臻下意识想要反驳,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宋乐安那句话,让他开不了口。
言臻只觉得此时的自己不堪极了,他像是最卑劣的盗贼,盗取着陛下的纵容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