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擎苍此刻的愤怒已然临近了极点。
他平生只此一子，一直疼爱有加，视为掌中明珠。
莫说让高衍濒死，便是苦都舍不得让他吃一点，平日也是有求必应。
不曾想，此次只是让他去炎武院谈一桩交易，竟是险些丧命。
这如何能让他不怒？
没有直接失去理智，杀到炎武院，已然是他作为一族之主最后的冷静了！
身为家主，无论做什么，至少也得先弄清楚状况。
于是他只是冷冷凝视着高婉秋，等待这女人说出一切。
而就在此刻，又有数位容貌苍苍的老者相继出现，这是高家的几位太少长老。
见着这几人，高婉秋身躯立刻发颤，面色微白起来。
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直到高擎苍的目光渐渐锐利，散发出如刀锋般的冷芒。
高婉秋吞下一口唾沫，眼神闪烁，这才颤颤巍巍开口。
“禀…禀家主，是那李牧……他想杀少主，”
她不敢将事情的全貌托出，知道这可不是小事，只敢重复些废话。
若是唯有家主在，那还好说，可这会儿毕竟有太少长老在此。
毕竟，此事严格上来说，乃是高衍主动挑起。
李牧虽然出手，可却并不违反皇城律法。
真要说起来，高衍这次才是犯下大错，已然触及了皇城最无法容忍的底线。
而她身为随行长老，不仅没有阻止高衍乱来，更没有第一时间保护他的安全。
一旦被族中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自然想要遮掩。
然而高擎苍为高家之家主，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我来问……你来答！”
高擎苍语气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让你和少主去和李牧交易，他为何要对你们出手？”
高婉秋眼神闪烁，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我和少主初至，这人十分无礼，招待也极其敷衍，少主不悦，便说了他几句……”
“于是那李牧怀恨在心，便故意将那名额的条件提得苛刻，又借机贬低我高家。”
“少主因此大怒，想要教训他一顿……不想这小子实力出乎了预料，手段也阴损。”
“少主不敌，肉身破灭，金丹也被也被他所伤，是我以九宇归墟令救下少主逃遁！”
她尽力粉饰自己和高衍的作为。
极力将李牧的形象作为拉低，以期骗过高擎苍和诸位长老。
然而，高擎苍堂堂高家之主，又怎会被她这般低级的伎俩蒙骗？
“我让你说实话！”
已然带上丝丝杀意的话音落下，叫高婉秋心跳都停了几拍。
“家主……我……”
高擎苍冷哼一声。
“衍儿的性子，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这件事，哪怕你不说，我亦知晓，必然他先挑的事！”
高婉秋哑然，终于无法，只能战战兢兢的将事实复述出来。
高擎苍面无表情，静静聆听，几位太少长老亦是始终无言，这更让高婉秋害怕。
家主的心思向来难测，再加上太少长老们若是干预，这次的事情可真不好说怎么收场。
毕竟事实上，高衍才是打破规矩的那个。
不仅率先动手，更是在对方的居所中。
这事儿哪怕闹到皇宫里去，也翻不了天，不可能偏袒高家。
若是想报复，那可就只能由高家自己设法出手，在皇城击杀李牧了。
这就更是藐视律法，兴许连皇室都未必能容忍。
加上高衍毕竟还有生机，也许家主未必就会追究。
甚至搞不好，为了少主的成长，还会训斥他一顿，连带她也遭殃。
高婉秋只是硬着头皮将事情复述完毕，旋即静待审判。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高擎苍只是以一种无比压抑的语气发问：
“你是说……那李牧知道了衍儿是我高家少主，竟然还敢下死手？”
这让高婉秋又惊又喜，轻瞥一眼几位太上长老，同时也有些惊惶忧虑。
“是的……我们登门之时，就已经报上了名号！”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令此地愈发的沉重。
但好在这份沉默并未保持太久，高擎苍骤然一笑，笑声莫名令人发寒。
“哈哈哈哈！”
“好！好！好！好一个李牧！”
“果真好胆！难怪都说他是个天生的剑修！”
高婉秋迷糊了，眸中尽是惊疑和畏惧，琢磨不清家主究竟什么意思。
但很快，那道充斥着无尽杀意的嗓音响起，让她明确了家主的意思。
“连我高家的少主都敢动……真是张狂啊！”
家主想杀他！
高婉秋立即兴奋起来，然而一旁的某位太少长老却是泼了一盆冷水，上去劝道。
“家主…可这次，是少主先动手……”
“按照皇城的律法，咱们似乎并不占理。”
高擎苍转头死死盯住那位太上长老，愤怒咆哮道：
“那又如何？！”
“衍儿——乃是我的独子，更是我高家的少主！”
“我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敢对我的衍儿出手，便是挑衅我高家的威严！”
“皇城的律法又算什么？还能管得住我高家不成？”
那位太上长老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道：
“那李牧到底只是自卫反击，少主也不曾陨落。”
“此事若是追究起来，只怕对当下时局不利，还望家主三思！”
眼下南域混乱，正需炎武院平乱。
高家若是此时出手，击杀李牧，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纵为大炎四柱之一，只怕也要面对朝廷乃至于皇室的愤怒。
“时局？狗屁的时局！”
“什么时候，我堂堂高家想要杀人，还要顾忌这些东西？”
高擎苍面色狠厉，那恐怖的目光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发出咆哮，震动祖殿，让所有人都耳畔嗡鸣。
“我们是柱石之族！与国同光，位比皇族！在大炎，没有任何家族敢说在我们之上！”
“我高家的少主，纵有过错，也轮不到他人来制裁！”
“何况他李牧是什么角色？一个小小的炎武卫，身份低贱的蝼蚁，不过是我大炎的一条狗！”
“反击？他的狗命怎比得上衍儿的万分之一？！他有什么资格反击！他就该死！”
高擎苍的脸上显露出疯狂的神色，杀意不加掩饰的显露。
“可是……”
那位太少长老还想开口，然而却被高擎苍粗暴打断。
“没有可是！”
“敢对我高家少主出手，便是对我高家最大的挑衅！”
“我为高家之主！我说要他死，他就一定要死！”
在高擎苍那堪比史前猛兽般的凶恶目光，这位太少长老终于还是屈服了。
眼前这人毕竟是家主，统帅一族，自有威严在此，况且他说的也的确没错。
堂堂高家……连少主都险些让人劈了。
还如何在皇城中立足？
“既然家主决心已定，老朽亦不坚持……只是不知家主准备如何对付这小子？”
“他既然能够击败少主，想要对付他，可至少需要神游七重出手！”
“而他又在炎武院中，诸多高手环伺，只怕……”
面对这位太上长老的询问，高擎苍只是目光冷冽。
“要对付他还不简单！这小子的敌人还不够多么？”
“来人！去请曹楚燕三家家主前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