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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溪回府,见到庄玮。

庄玮详述罗妤受骗经历,并拜托表姐,保密鄢坞身世有假一事。

因未确定桐仁兄,与朝局是否相关,他没有提及这号人物。

宁云溪听罢,方知庄玮心爱女子,正是罗妤,满觉好奇,又问他们如何相识。

表姐问询,庄玮不好意思拒绝,知无不言,衷吐心事。

明确庄大人钟爱,秋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先前,料定罗妤遭遇行骗之人,宁云溪便想出手相助,随她去一趟夫家,解决麻烦。

庄玮却道,他负责保护,请表姐勿忧。

宁云溪点头答应,送别表弟,转而回到帝瑾王府。

这时,罗妤已经醒来。

童攀行礼,罗妤跟着也要行礼。

怕她再有闪失,宁云溪连忙拦下。

“二位请坐,不必多礼。”

童攀、罗妤齐声。

“多谢公主。”

各自坐好,宁云溪郑重发问。

“鄢娘子可知,昏厥在地,险些慈儿双双绝去,是何缘故?”

罗妤迷惘不明。

“未知也,恳请公主赐教。”

宁云溪讲明缘由。

“是劳累太甚之故。”

她杏眸含忧,涓涓清月。

“我话,只为寻求病因,难免问得冒昧,请鄢娘子谅解。”

“知晓有孕,你们仍有床笫之趣?”

罗妤倩目和煦,动容翩翩。

“得公主关怀,妾身尤感荣幸。”

“实不相瞒,自从确知有孕,我们夫妻便不再有愉兴之行。”

宁云溪继续探究病因。

“你平时,经常举重物,或是做粗活?”

罗妤诚实以答。

“府中,粗使下人工事,妾身时常代劳,每日必行。”

宁云溪追加一问。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累事?”

罗妤细语切切。

“忙完那些事,我便没有气力,再做其他。”

寻到病因,宁云溪忧心如惔,愁容愈浓。

“难道不知,粗活重活,做得太多,于腹中孩子无益?”

婆母之言,罗妤深信不疑,于是侃侃纠正。

“公主此言差矣。”

“多做重活,有益腹中孩子康健,更益于我顺利产育。反之,减少活动,我和孩子才是岌岌可危。”

宁云溪一听便知,受人唆使。

“何人教你这些?”

罗妤作答。

“此乃婆母教诲。”

宁云溪一句评语。

“简直胡言乱语。”

罗妤目意无辜,不明所以。

“公主明察,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宁云溪解释。

“我是说,你婆母一派胡言。”

罗妤转颜一笑。

“公主有所不知,她膝下,育有两子,是过来人,比我们更懂生养之道。”

恐她失礼,童攀严正告诫。

“公主言之成理,你莫反驳。”

“岂不知,自己身子有伤?你婆母无灾无难,身子完好,生养自是顺利,你怎能参照她的方法诀窍?”

罗妤坚信不移。

“不是的,东家。”

“我婆母说,她也做过花楼营生,且,年头比我久。”

“她的方法,肯定没有问题。”

宁云溪明言实情。

“可是,据我查实,令婆母,没有做过花楼生计。”

罗妤惊诧,不敢相信。

“公主,此话当真?”

宁云溪不苟言笑。

“嗯,你大约受骗。”

罗妤微微沉吟,立马想通。

“我家婆母待我,与至亲无异,即便说谎,也是善意的谎言。”

“她大概,想要找些共同点,不希望我自卑,所以自己屈尊,假称谋过花楼生计。”

宁云溪言辞,尽量直白,试图劝她清醒。

“她撒谎,明显是为流去你腹中孩子,更甚,意图谋你性命。”

“你竟看不透?”

婆母夸赞,言犹在耳,罗妤沉浸亲情之中,不能自拔。

“我腹中孩子,是她亲孙,她怎么可能有心谋害?”

“我则烂命一条,毫无价值,她企图戕害,便要惹上人命大案,不值当。”

“公主何来这些成见?莫非,你与她有仇怨?”

听着语态不对,童攀严肃指正。

“罗妤,怎么跟公主说话呢?好没规矩。”

罗妤低眉,卑微敛容。

“妾身知错,求公主宥恕。”

宁云溪苦口劝告。

“规矩与否,我不在意,只是忧虑,你中圈套,最后一无所有,故而,稍加提醒。”

自身利益,罗妤一点不当回事。

“公主高看妾身。”

“我原就一无所有,能中什么圈套?家夫愿意娶我,名誉几近扫地,是他,被我害得一无所有。”

说她不通,宁云溪一阵犯难。

“你……呃……”

颜瑜仪峻,肃肃叫停。

“小妹妹,别说了。”

宁云溪心有不甘,不愿放弃。

“为何不说?”

颜瑜板着脸,语含一分苛责。

“他们夫妻俩幸福就好,不论一无所有,还是腰缠万贯,都不关你的事。”

“律令有定,不得干涉他人婚姻。”

宁云溪热诚不减,仍想劝言。

“可是她这……”

颜瑜打断她的话,星眸冷傲,居高而视。

“鄢娘子是成年人,自有抉择能力,有权做主自己人生,你就算是她的妈,也不能管这么多。”

一片好心,却被训斥,宁云溪忿忿不满。

“妈?阿兄又用错词。”

“我倒无谓,童先生和鄢娘子听不懂。”

颜瑜听话改正。

“家慈。”

罗妤恭敬行礼。

“民妇,叩谢王爷海涵。”

颜瑜淡淡回之一笑。

“嗯,不用谢。”

他有意避嫌,目光不多停留,转而,看向童攀。

“请童先生,送鄢娘子回府。”

童攀谨严一礼。

“草民遵旨。”

罗妤依着规矩,谦良而行。

“王爷在上,民妇告退。”

“公主在上,妾身告退。”

童攀、罗妤礼罢,双双退去。

宁云溪不服气发问。

“阿兄为何不让我劝说?”

颜瑜眸意温柔,莹然如玉。

“肯定劝不动,何必徒劳?”

“你没觉得,她很像一人?”

宁云溪茫然。

“像谁?”

颜瑜回答。

“你。”

宁云溪不解。

“我?”

颜瑜目光,杳杳无涯。

“曾经,我也劝你,认清钟素罗、穆蓉等人真面目,劝说多年,你非是不听。”

“回想往事,我才深刻认知那一句话,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们不一定不知对方真面目,但是你们一定不想接受现实,因为沉沦幻想,你们认为非常美好。”

宁云溪心绪惴惴,一阵惊奇。

“劝说……多年?”

“阿兄记错了吧?我们相识相熟,还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