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加德妮亚的死对月洛伊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表面所见,尽管心中想要让她振作,却无计可施。
弗雷德与乔治尝试以玩笑来逗月洛伊笑,可最后除了他们两个在捧腹大笑,无人配合。
“让她静静吧。”
斯内普轻声道,提议获得了众人的赞同,邓布利多教授幽幽叹了口气,率先抬步离开校医院,举动带动了众人,热闹的校医院重新变得冷清。
太阳挪去了西边,病房再也照不进任何阳光,墙壁的烛台自动燃起,烛火的摇曳竟无法穿透蓝眼眸上覆盖的灰蒙。
空无一人的校医院再度响起推门声,卢娜去而复返,脚步轻盈的来到床边。月洛伊感觉到手掌心被塞进一样物件,低下头,是一朵开的正绚烂的栀子花。
“我妈妈常说,我们所失去的东西都会自己回来,只是不是以我们期待的方式。”
卢娜也不多留,给予月洛伊一个善意的微笑,当即转身离开。
触及到栀子花,眼底透出微弱的光,脑海中浮现出断角天马安抚的笑容,以及加德妮亚小小一团失去生息的模样,麻木再度席卷,光芒转瞬即逝。
手中的花传递了丝丝力气,月洛伊结束维持了一整天的坐姿,木楞的穿上鞋子,敲响隔间的房门。
庞弗雷夫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在得知月洛伊想要出院的打算,上上下下再度检查了个遍,确保真的没问题后才点头答应。
宵禁时间,校园已然空无一人,空洞的脚步声响彻走廊,一如她心中的空泛。从校医院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月洛伊只觉得距离异常远,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皱起眉头思考,脸上难得浮现出除麻木以外的神情。
是了,少了某只笨蛋猫头鹰在旁边叽叽喳喳,怪安静的...
久违的拿出钥匙推开寝室门,里面的布置依然没变,从前因为得知彼得进入过的芥蒂消散,月洛伊打消了更换家具的念头。
不能换,要是换了,加德妮亚回来不认识家了怎么办?
目光一寸一寸的落在房间,每当天气稍稍回暖,与加德妮亚一起窝在那的窗台。每当深夜挑灯奋斗,加德妮亚会静静陪伴在旁的书桌。床边放着的猫头鹰小窝,仿佛浮现出加德妮亚在里头呼呼大睡的场景。
专门为加德妮亚存放零食而定制的零食柜,专属猫头鹰的小通道,小小的寝室到处充斥与加德妮亚的回忆。
看那加德妮亚,光所抵达之处,皆是你的身影。
书桌上放着一个扁塌塌的盒子,月洛伊在本能的驱使下缓缓靠近,盒子上方摆放着一张卡片,上头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哈哈哈,恭喜你考完试,终于可以脱离痛苦的魔法史复习地狱!这可是老娘亲爪为你做的草莓派,感恩吧,人类~(p.s.草莓派在运送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将就着吃吧~)
拿着卡片的手微微颤抖,将丝带抽开,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草莓派,月洛伊拿起一块早已变凉的草莓派送进嘴里,酸甜的草莓酱如今在她的口中,却变得苦涩不已。
笨蛋加德妮亚,草莓派怎么会做的那么苦呢...明明该是甜入心的甜才对...
动作机械般重复着,一口一口直到将盒子里的草莓派彻底消灭,月洛伊抬头看向墙壁,上方挂着一个相框,正是她先前赠予加德妮亚的栀子花画作。
栀子花旁边绕着的灯带不知何时已然熄灭。
to my dear friend Gardenia.
这行原本象征着两人关系的刻字,此刻再见只留下了无尽的悲哀。
“加德妮亚...”
月洛伊情不自禁呼喊出加德妮亚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湖水波澜的水流。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塞,难受的刺痛感如同无休无止的海浪般席卷而来,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抬手抚摸上脸颊,一片水泽。
月洛伊以为她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在目睹加德妮亚的死亡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可如今,滚烫的泪水却大滴大滴的落下,心脏仿佛穿了个大洞,随着她的呼吸灌入冷风,疼痛逐步加剧。
再也压制不住的悲伤迫使她跪在地上,从原本小声的呜咽,再到情绪失控的捂脸痛哭,仿佛要将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干,声线变得嘶哑无比。
月洛伊爬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卢娜送给她的栀子花,找了个干净的花瓶插了进去,又抬起魔杖施展保鲜咒语。
这次...她不想再失去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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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杯结束,福吉部长勒令封锁伏地魔回归的消息,他始终不愿相信,对于他的冥顽不灵,邓布利多显得十分恼火,可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商量过后,因着现在还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默认了福吉的安排。
所到之处,学生们无一不在为霍格沃茨获得最终胜利而欢呼雀跃,三三两两围成一群和挚友畅快的发表意见。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哈利与塞德里克即便赢了比赛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不敢提及,只怕会勾起月洛伊的伤心回忆。
弗雷德与乔治握着哈利给予他们的一千个加隆,那是火焰杯的获胜奖金。面对足以让他们能够创业的巨款,同样提不起任何兴致。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加德妮亚仿佛变成了新的伏地魔,无人会在月洛伊面前提及她的名字。
当然,也没机会提及。
考试周过后,学生已经进入了半放假的状态,在等待成绩公布的时间段,没有任何课程安排,学生可以自由支配余下的在校学年时间。
月洛伊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室里,门上施展了层层抗扰咒,杜绝任何打扰。紧闭的房门仿佛在预示着月洛伊封闭的心门。
门前始终堆放着来自朋友们送来的食物,可直到食物变质,都未曾被动过分毫。
斯内普无数次站立在门前,他知道自己可以很轻易破开设下的抗扰咒,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黄昏落幕才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