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
难得的清醒过来，他的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只是这个。
青光消失，顾怀民急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这还是自己的仙人法体吗？他蹦出一个疑问。
实在是眼下他的身体已经几乎要崩溃，里里外外全都布满数不清的裂痕。
就像一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
顾怀民心里一惊，正欲检查一下自己的识海灵台和鸿蒙紫气。
一阵眩晕突然无缘无故的袭来，莫名的一股直觉告诉他：吾命不久矣。
顾怀民：“？”
心里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他就猛地睁大双眼。
众所周知，每一个混沌生灵都有一颗核心，而最重要的灵光便驻守在里面。
一旦核心破碎就意味着这个生灵将彻底消亡，没有复生的可能。
而现在，他的核心，碎了！
是被一颗跟他的核心长的一模一样的种子给撞碎的。
顾怀民有种三观崩裂的感觉，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对于鸿蒙紫气的领悟如何了？识海灵台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己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就要嘎啦！
浑然没觉得他作为一个仙人为何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未因为核心破碎而死去。
反而从身体里涌出无穷无尽的生机，在不断滋养着已经枯竭的身体。
一时间顾怀民摸不着头脑，但他起码知道暂时不用死了。
连忙把意识沉到识海中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还是自己的识海灵台吗？
如果说肉身还能抢救一下的话，那么这识海已经用不着抢救了。
到处漏的跟筛子一样，原生的混沌之气在里面飘荡的到处都是。
顾怀民都好奇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还能醒过来。
未经转化的混沌之气直接进入身体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这是刻在所有混沌生灵骨子里的经验。
就像人类婴儿都害怕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一样。
然而现在他的身体里弥漫着不比外面少多少的混沌之气。
放在正常生灵身上恐怕早已死去多时。
即使如此，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偏偏此时有一颗和他核心一模一样的青色种子撞破了他的核心。
核心碎了会死，这是所有混沌生灵的共识。
就像人被杀就会死一样，都是常识。
偏偏他又没死，两颗种子撞在一起，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哪一个碎了。
而是水乳交融般融合到了一起。
就像是这两颗种子天生本就是一颗一样。
融合的同时，种子也在往外散发出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
这股气息比他从生生造化天书中领悟而来的造化气息还要强大一万倍。
破损的肉身和灵台都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
他那破败的外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丰满、饱满，变得粉嫩、充满生机。
就像是初生的婴儿。
顾怀民沉浸在这种身体不断恢复的快感中。
忽然一些断断续续的信息从正在融合的两颗种子涌出。
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字，随着融合进度不断加深，信息越来越全面。
这些文字他并不认识，现在的混沌还没有诞生出文字。
混沌生灵之间的交流大多以神识、灵识直接对话。
偏偏这种文字他好像生来就应该认识一般，根本不需要任何理解。
只是看一眼，其中的意义自然就倒映在心底。
时间缓缓流逝，几天过去。
两颗种子终于融合到了一起。
大小、外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变得更加青翠。
从原来灰暗、死寂的模样变得生机勃勃。
好像下一秒就要发芽一般。
而那些断断续续的信息也终于全部被他所知道。
在了解完这道信息后，顾怀民心如死灰。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还不如直接在沉睡中死了算了。
原来，混沌中的每一个生灵生来就带有各自的责任。
或是生育、或是到达某个地点，或是杀掉某个生灵...
这种责任、使命各不相同，并且一般情况下生灵本身甚至都无法知晓。
只有在自身到达一定境界时，才能从核心灵光里了解到这与生俱来的使命。
至于顾怀民为什么心如死灰。
是因为他的使命竟然是劈开这混沌！
开天辟地啊！
搞了半天盘古竟是我自己？
顾怀民哭笑不得。
古老的神话故事里，盘古是一位最古老的神。
祂拔下自己的一颗牙齿，把它变成威力巨大的神斧，用力向周围劈砍。
一声巨响之后，混沌被劈开。
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
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降，变成了地。
天地分开后，盘古担心二者还会合在一起，就用头顶着天，用脚撑着地。
此后，天每日升高一丈，地每日增厚一丈。
盘古就每日生长两丈。
就这样与天地共存了180万年，天高得不能再高，地深得不能再深。
盘古自己也变成了9万里高的顶天立地的巨人，像一根柱子一样撑着天和地，使它们不再变回过去的混沌状态。
再之后，祂看到初开的天地一片荒芜，便用自己的身体创造出了世界的生机。
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眼中的泪水洒向天空变成万点繁星。
呼出的气息变成了四季的风和飘动的云。
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隆隆的雷声。
四肢变成了大地上的东、西、南、北四极。
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
血液变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
汗水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
毛发变成了草原和森林。
躯干变成了五岳。
这位创世之神、开天之神、古老之神，创造了天地，又把一切献给了天地，让世界变得丰富多彩。
这和顾怀民看到的故事传说有一点点出入，但大体上是相差不多的。
绝望的是，这些内容都是种子里的信息告诉他的。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不必怀疑它的真假。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只有一种得偿所愿、朝闻道夕可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