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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声惊雷,仿佛带着惊天灭世之势,大地震动,床铺也跟着晃动起来,屋外的瓶瓶罐罐不停地碰撞,叮铃作响。

林邈睁开惺忪的眼,天刚蒙蒙亮,空中还带着些许星辰,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淡淡的曙光中,只有东边的天际隐隐透着一抹浅薄的红。

丹庐方向,腾起一阵黑烟,一个巨大的云团在火焰中迅速上升,并向周围扩散,仿佛一个吸饱水的海绵,不断地充胀了起来。

自从在穹芜秘境中收获了无数灵植灵草,回到苍溪山后,贺清婉便闭门不出,醉心于丹道整整一年。一方面自己独自专心研习,一方面楚铁狗也经常传讯,两人相互探讨。

所以,面前的场景,林邈早已习以为常。

她坐起身,整理好床铺,又稍加梳洗了一番。来到隔间,她轻轻叩门,门里头果然没人应声。

此次秘境之行,除了贺清婉收获颇丰,傅廷筠得了剑谱,肖琰有了寒霜剑。萧逸情,林邈想了想,“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哦,不,比浅识多一些,比朋友少一点,那种疯狂追捧的样子,妥妥的小迷妹嘛!这种别样的、奇异的缘分,倒也不能不算是一种收获。

谢玄又外出云游,不见了踪影。于是,这一年,整个苍溪,除了林邈稍稍张弛有度,其余四人都陷入了一种我痴我笑我癫我狂的状态,练剑的练剑,画符的画符,炼丹的炼丹。

林邈脑中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自己,三更灯火五更鸡,孜孜不倦狂刷题;但使书种多,会有岁稔时;凡是起得早,(图书馆)座终得一席。

好嘛,这不畏辛苦、拼尽全力的样子,确实好似临近高考,积极备战的莘莘学子,难怪这般似曾相识。

林邈:我最亲爱的人们,最燃最热血最励志的文案送给你:

大师兄、师弟:“十年铸剑只为炉火纯青,一朝出鞘定当倚天长鸣。”

二师兄:“窗外有风景,笔下有前途;低头是黄符,抬头是未来。”

师姐:“纵使眼前迷雾蒙蒙,我仍相信会有美丽的风景。”

竹林中,少年长相俊美,身姿挺拔,身着一袭绸制的云纹玄衣,他一只手拿着长剑,一只手负于身后,眸中深邃,眉宇间透着冷峻之色。

临近午时,秋日艳阳透过竹枝碧叶,在地上落下斑斑驳驳,他款款而行,身影映照在地上,更加显得欣长英挺。

足下踏过,草枝沙沙作响,周围竹叶簌簌,鸟雀惊起,飞入长空,发出几声长鸣,给这静谧的山峰带来了一丝喧嚣与热闹。

一道光影闪过,刺亮了眼眸,剑从脑后刺过来,肖琰侧过头,躲过了这一击。

举剑的手臂来不及撤回,便被肖琰猛地攥住,将其从身后拽了出去。鹅黄色的身影在空中打了个滚,裙摆飞展间,一株迎春悄然绽放,显得明媚而跳脱。

随后,黄色身影脚尖点地,迅速转过身,利剑横出,锋利的剑尖在少年喉前划过,肖琰身体向后退去,将将躲了过去。

黄色身影不依不饶,侧过身体跃起,双脚先后在竹枝上轻轻点过,借着力道,冲着前方飞疾而去,长剑再次刺出,肖琰则以剑挡下。

女子手腕极速转动,银色的剑便跟着不停地翻转,黑剑也逆着方向,迎击而上。两柄剑纠缠交错,仿佛两条打斗中的长蛇,它们吐着蛇信子,每一次呼吸间都彰显着强烈的威胁,带着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雄风霸气。

空气中不断有火花四溅,两柄剑的每一次碰撞都发出了“噌噌”金属的响声。

瞬息之间,肖琰灵活地改变攻击的方向和力道,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迅速,黄衣女子很快便落了下风。

黑剑剑身骤然凝起一层白色的霜花,白霜向银剑漫去,沿着剑尖又瞬时间移至剑柄,剑整个的被冻住了。寒气逼人,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连着手也会遭殃,黄衣女子果断地松手,剑从手中滑落。

肖琰纵身向前越去,顺势接住银剑,反手就是一挥,凌厉的剑气逼退了眼前的女子。

她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退了出去。肖琰乘胜追击,一只手执着黑剑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手中银剑刺出,待到剑尖即将碰到女子之际,他手腕一转,握剑的手在女子肩头又是一击,女子的身体不由的向后倒去。

肖琰速度极快,朝着前面跨出一大步,飞身来到女子身侧。他动作流畅而自然,单手贴在女子的腰肋上,手臂稍稍用力,女子便被揽在怀中。

阳光洒下,万物都摇曳着柔和的光晕,一黑一黄两道身影在空中缓缓旋转而下,流动飘逸,若仙若灵。

待到落到了地上,肖琰松开手中纤细的腰肢,他轻柔地开口:“师姐。”

脸上似是盛开了一朵娇艳的山茶,林邈有些不敢看他,又佯装镇定地笑了笑,说:“师弟,你,你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肖琰低下头,有些羞涩:“都是大师兄和师姐教的好。”

自从回了苍溪山,肖琰就跟解开了封印似的,原本清冷傲然的一个人,现在偶尔也拿自己打趣了。林邈撇了撇嘴:“是师弟自己勤学苦练,还有大师兄的不吝赐教啦。我哪儿有这个本事教你啊!”

林邈继续说道:“大师兄近来都在研习墨山碧水诀,几月了,我也未曾去打扰。师弟,你倒是总去与大师兄切磋剑法,他如今修习得如何了?”

肖琰答道:“墨山碧水诀共计五重,大师兄如今已突破到第三重了。”

林邈面露喜色:“不愧是大师兄,果然厉害。”

原本的五、六人朝夕相处,便成了各自忙碌,现在的小餐桌也只有肖琰陪着林邈一起用餐了,好不冷清。不过,林邈也从不敷衍,她掀开温菜罩,三菜一汤映入眼帘。

第一道便是家常菜里的大菜了——梅菜扣肉。五花肉经过长时间的蒸制,又吸收了梅干菜和酱油的鲜味,一口下去香香糯糯,肥而不腻。油脂又将梅干菜完美地润色,吃起来软烂入味。

这第二道是蒸蛋羹。虽也是正常不过的菜品,但林邈的这道却是有别于正常的蛋羹,还是她从母亲那里偷师学来的技艺。

第三酸辣土豆炒肉丝。经过香油爆炒,土豆丝是明艳的黄,再混着椒丝的青与红,那一盘色彩斑斓,着实打眼。土豆丝脆脆的,肉丝又嫩又滑,又加上了醋和辣的调味,十分清香爽口。

最后一道汤是萝卜丝煎蛋豆腐汤。白萝卜清甜软烂,豆腐嫩滑细腻,煎蛋融入汤中,使得汤汁更加的浓郁。果真是暖心暖胃,怪不得俗话说得好“山珍海味一箩筐,不如秋天萝卜汤”。

看着桌上的蛋羹,肖琰若有所思,林邈看见他有些愣神,便舀起一勺盛放进他的碗中,说道:“师弟,想什么呢?快尝尝。”

肖琰将一勺蛋羹吃进嘴里。

爹娘过世后,虽然自己后来也尝过许多次的蛋羹,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现在嘴里的味道,竟与记忆中的重合,这一瞬,仿佛戳中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生命里留下深深痕迹的回忆不断在脑中翻涌,肖琰竟觉得自己眼眶有一股热流汹涌,流向四肢百骸,流向心头。

林邈也吃下一大口,心满意足道:“这个蛋羹是不是尤为的鲜美?”

肖琰应了一声“嗯”,声音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察觉到他的异样,林邈有点担心,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小心翼翼地问:“师弟,你怎么了?”

肖琰低着头,浅浅地回应:“嗯,无事,蛋羹,很是美味。”

作为情绪咨询师,职业的敏感让她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肖琰幼时就被妖怪掳走,经历了多年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逃脱了出来,又体会了世间冷漠、人情冷暖,自己心里那点唯一的温存便是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了吧。

林邈想起肖琰识海里那棵花期正浓的桃花树,树下闲静的小桌,还有一家三口的言笑晏晏。

林邈从碗底又盛起一勺蛋羹到肖琰的碗里:“你再尝尝。”

上层的鸡蛋滑嫩,下面的部分除了嫩,还有一种不同的鲜。肖琰细细看了看,鸡蛋是淡淡的黄,另一边被酱油包裹的不同于鸡蛋,是雪白,他不解地开口道:“这是?”

“嗯。”林邈笑了笑:“是鱼肉。”

她慢慢地诉说起自己的故事:“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鱼,而且鱼极富营养,于是娘亲便经常换着花样做给我吃,有清蒸的、有红烧的、还有鲜鱼汤。我记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折腾了很久才取出来。自此之后,我便有了阴影,再也不肯吃鱼了,娘亲也不再做鱼,桌上从此就多了蛋羹。”

一束柔光透过茂密的竹枝探过额间的碎发,融进了瞳中,林邈眼中蓦地亮起。

她手端着勺子,看着勺子里盛着的蛋羹,继续说:“其实,我也是大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娘亲,是变着法的,让我吃鱼。她小心翼翼地把鱼肉都剔出,再仔细分辨里面是否有遗漏的鱼刺,最后,鱼肉和的蛋一起蒸,这便是不同于寻常人家的一道蛋羹了。”

记忆中总是见到厨灶上摆着一条鱼,那道熟悉的倩影,弓着身子,在忙碌地摆弄着什么。明明有鱼,用餐时却又不见鱼。

“原来是这样。”肖琰心里暗暗想到,自己不爱吃鱼,倒是极爱蛋羹,娘亲为自己倒是也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肖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

“琰儿,快来尝尝蛋羹,很好吃的。”

“就是,这可是你娘亲辛苦做出来的,你小子可得好好吃。”

轻柔的女声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能有如此用心,师弟的爹娘也一定很爱你。所以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别总让自己受伤了。”

肖琰抬起头,对面的人也正看着自己,她眸中是一抹群芳般灿烂的笑意:“‘琰’是美玉的意思,如今,师弟也如为你取名之人所愿,成为了一个很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