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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帝舞夜天 > 第44章 两败俱伤,如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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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两败俱伤,如梦惊醒

随着夜君邪一声高喝,黑夜如潮水涌涌而来,很快便覆盖住整个十四号擂台的大半。

猩红的妖月悬在他的身后,浮于乱云团絮之间,散射出的月辉映在小梦君白皙的面庞上,如同抹着一片干涸的胭脂。

然而不等他彻底笼罩整个擂台,业火凝成的佛相便率先成型。那大佛振臂一挥,旋即梵音大放,金虹般的佛华荡漾开来,抵挡住了幽夜的继续蔓延。

随后曼珠沙华凝座,其他三相相继成型,但皆是灵气淡薄,远不如曾经那般声威骇人。诸相托举小梦君的同时,各自发出一声戾喝。

这喝声中包含着她习得的某种道音类神通,隐隐有威压之势,很快便彻底遏制住了幽夜寒心领域的展开。

四相发出的音波只是一顿,便径直朝着夜君邪的方位传播而去。

“牵牛唱恨?”夜君邪心头一凛,一双紫翼自袖中伸展而出,幽瞳冥府呼应双瞳,用尽全力感知四周,同时身形腾挪,速如惊兔。

他凭借领域之中天然的感知力增幅和幽瞳的勘破能力,才险之又险的躲过成片的音波,不由得满头冷汗。

牵牛唱恨,传说是尉迟氏祖上的某位女子创下的神通。她原本是心灵手巧、年轻貌美的尉迟贵女,从来不喜修炼,只凭借一手精妙绝伦的丝织术闻名遐迩。

尉迟氏何等强盛,自家的女儿不喜欢修炼也便不修炼就是。

然而她后来受牛妖蛊惑,恍惚间嫁给了以饲养妖牛为生的男子,并被妖术惑心,为其诞下一子一女。

那男儿不但是骗子,还是个夯货。一日心头不顺,竟一气之下将妖牛杀死,以其妖丹炼制宝药。牛妖即死,妖术自然消解,此时那位尉迟氏才清醒过来。但是,她不但嫁与不爱之人,还在魂迷之间为其养育儿女,悲剧已成。

她萌生死志,但又思念家人,不肯在这荒郊野岭中仓促下葬,更不愿埋在这混蛋的祖坟之中。哀恸、愤怒、凄凉,连带着对过去的怀念和对家人的无限思念,化作她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悲鸣。

这一声暗含抽泣、饱含情感、凄厉至极的喊叫,立刻摧杀了那天杀的放牛郎,并且传递千里,直传到墨麟峰下,思乡谷中。

苦寻女儿不得的父亲,马上认出这道声响的主人。他领携亲人找到将死的女儿,并在血泪之中保存了这道忝为四品的法术神通。

女子虽不喜修炼,但身为尉迟氏的主家血脉之一,怀有血魇在身,乃是花神代表悲怆的并蒂牵牛。她一生不喜修行,却在弥留之际创造了这门威力与情绪直接联系的特殊法术。

牵牛唱恨,总有六思。曰:思故、心戚、多厄、恼而无法、怒而无为、悲极传恨。

依照小梦君此时诡异的状态,这一手牵牛唱恨,威力或能堪比运用纯熟的罡煞术!

“蝶庄!”夜君邪看着小梦君周身涣散的灵气和微微耸动的娇躯,清楚她这是道源枯竭,体力将尽,再没有与她相争的意图,只是舒展双翅,运用遁术,不断躲避小梦君挥出的法术神通,担心之意甚至压下了心头的悸动。

“停下吧,你的体力——”

“闭嘴!”小梦君也感到一阵虚弱,但充斥脑海的愤恨与战意却无法消解。她的理智在极力遏制她灵力的输出,却始终无法压制满腔的委屈与恼怒。

她强撑身子,双眼死盯着夜君邪,满头秀发铺开,略微有些凌乱。

“我问你,你昨日到底为什么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转身离去?”

“昨日——”夜君邪见她不再释放神通,这才停下脚步。他闻言,连忙朝着尉迟梦君说道:

“我昨日,道心有损。梦君,我面对你时,道心就像惊涛骇浪之中的浮萍,荡漾不定。”他不由自主的探手扶住胸口,似乎心有余悸一般:

“你问我既然资金不足为何还觊觎那样拍卖品。那是因为,我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它收入囊中。”

他言语之间,暗暗引动灵觉,幽冷而漆黑的夜色迅速挡住朝阳,将小梦君与她逐渐消散的领域一同覆盖其中。

既然开诚布公,要说的内容便涉及长远。因此夜君邪明白,他必须彻底遮蔽世人的耳目,只为了能与小梦君讨论清楚。

“人尹,他们不是一对鸳鸯么?”宫钰白眼见幽夜寒心领域彻底覆盖擂台,也便不再关注斗场,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玉人尹,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也是应身境的高手,局势把控的能力不弱于人。陈妄倒还罢了,那佘蝶庄一招一式直指弱点,显然并非演戏,而是实打实的打出了真火。

“魔道修士,潇洒恣意,天心我心。”玉人尹仍旧紧盯着漆黑的擂台,喃喃道:“是比神道修士要惬意自在一些。然而相应的,修魔心者重七情六欲,最易走火入魔——”

他说到这里,手中潜龙金玉盘亮起清辉,照应他的剔透玉心,正尝试着感应什么。

“幽夜寒心...”

擂台之中,小梦君见夜君邪答得诚恳,戾气渐渐轻了一些。然而这清寒而乌黑的夜色笼罩过来,又霎时间唤醒她的防备。

“可笑!”她却不愿相信夜君邪的说法,一双灿紫色的眼瞳在暗夜中宛如两颗妖异的明星。

“你说你道心有亏?原来欺骗我还能让你道心有亏么!”她似乎要将满腔委屈都倾倒出来,语气透着不容置疑,托着无力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夜君邪。

在她的角度看,夜君邪背生紫翼,猩红的残月悬挂在他身后,散发着邪异的月光。他如同一尊自傲、清高的神明浮于半空,满含怜悯的俯视自己。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的。

“欺骗你?”夜君邪眉头紧蹙,消散遁术神通径直来到小梦君的面前,伸手就要扶住她颤颤巍巍的身体,却被她用轻微的甩手拒绝。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你没有骗我?”小梦君见他满脸困惑,顿觉形容可恶,咬着牙略带哭腔的喊道:“道心有亏?夜君邪!你自幼修习幽瞳冥府,道心与双瞳如同手足相连,你一双魔眼炯炯有神,却告诉我你道心有亏!”

她虽然仍旧心有愤恨,委屈之意却更为浓烈,话语中的哭腔愈发明显:

“你还在骗我,看到我便会道心有损?我真是瞎了眼,跟你青梅竹马十八年,今日才知道你竟然如此道貌岸然!”

她缓着步子贴到夜君邪身前,四目相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泪珠凝结旋转。

“梦君!”夜君邪与她如此接近,对小尉迟的感知便更细腻了几分。他虽然道心不稳,却还是清晰的感知到她一身生机疲于发散,周身灵光几乎尽数散逸,连护体的罡罩都无法维持,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我现在带你去悬壶堂!”他不敢怠慢,伸手便要把小梦君拦腰抱起,却在伸出手时,感到小臂一阵钻心的疼痛。

“放开我!”小梦君手持朱红飞瓣,这一柄灵气飞刀已经用尽她最后的几分灵力,看起来锋利无比。刀刃上正冒着热气,沾染了夜君邪手臂上的鲜血。

“冒天下之大不韪,你要偷要抢,我往后全不劝阻!”她听到夜君邪那一句不择手段,感到心中属于他那仅剩的光辉形象将要彻底崩塌,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伤心透顶的阖上眼睛,只是双手紧握着那一柄飞刀。

“梦君,你对我有误会。”夜君邪叹一口气,看着她的样子只感到一阵心疼。但感知到小梦君愈发虚弱的气息,他索性狠下心来,迎着那刀刃伸出双手,要强行怀拥这道娇小依旧的倩影。

“刺啦!”

一声沉闷的划动声响罢,淅淅沥沥的滴血声此起彼伏。夜君邪的小臂被飞刀深深嵌入,鲜红滚烫的血液如同乍破银瓶中的水浆迸射而出,瞬间染红了两人的衣襟。

“放开!夜——”小梦君犹自挣扎,但气力几乎彻底用尽,连抖一抖身子都变得有些艰难。她只觉得这怀抱仍旧温暖,一如昨晚的感受。

然而,她旋即便想起夜君邪昨日的所作所为,情绪再次激化,不知从哪得来的力气,竟然将飞刀一口气抽出伤口,随后双手紧握刀把,朝着前方又是狠狠一戳!

刀刃刺入血肉的声响如期而至,她忽然清晰的听到一阵急促的心跳声,这才慌张的睁开眼看向前方。

原本漆黑无比的夜色迅速消磨散去。那一轮血红色的残月在散发出最后最浓重的殷红光辉后,也消失不见。

阳光射入第十四号擂台,被漆黑掩盖的猩红如同宝石般耀眼。

“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小梦君看清面前的情形,心跳澎湃顿时让她难以呼吸。

夜君邪无法再保持站立,以往挺立如竹的双膝弯下,重重的跪到地上。他仍旧撑开双臂抱着小梦君,看向她的眼神迅速涣散。那一身煌煌而燃如同永不熄灭的道紫灵气幻化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熄灭。

在这位太子的胸前,一柄寒芒闪烁的飞刀几乎连刀把都没入皮肤,沾血的刀尖穿透骨腔,自他背后探出头来。

“梦君,你...”夜君邪最后看向尉迟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他幽瞳冥府的运转逐渐停滞,一双眼睛恢复原样,只是右眼透着暗淡的红光。他的心跳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明显。

“为何——”

一股深入神魂的虚弱感浸透全身,夜君邪浑身冷汗淋漓,却还是缓缓将怀中的尉迟梦君平稳的放在地上,这才彻底支撑不住,重重的跪倒在地,昏死过去。

“我,我,我......”她眼瞳中的紫光如同骄阳之下的薄雪迅速消融,终于再次显露出那双青亮灵动的瞳孔。随着沙华血魇影响的消失,小梦君的理智才再次占据主导。

她这才清晰的了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潸然而下,伸出手就想要扶起自己的邪哥哥。

沙华血魇,花神嗔怒之心带来的只属于尉迟氏的诅咒,往往是在战斗中渲染意志,蒙上眼瞳,让小梦君的战斗手段更加狠辣冷漠,战斗结束便会隐入血脉,此前对她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负面影响可言。

然而这次受到那情毒的威胁,小梦君慌张之间选择以沙华血魇护佑道心。这虽然滞缓了那桃黛合欢粉的影响,却也让沙华血魇第一次彻彻底底的蒙于道心之上。

嗔怒之情瞬间吞噬了理性,如同无法满足的饕餮恶兽藏在心中,使得她完全不能自持,所作所为显得冲动至极,终究酿成大错!

“愤怒委屈,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却骗我......你决不能出事,来人——”她懊悔满腔的喃喃自语,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不再拥有。两次释放领域,以罡煞术轰击楚怀痴,这次又是三品四品神通信手拈来,狂轰滥炸一般输出夜君邪,她的道源早已负荷,身体虚弱到极点,极力喊出的声音也显得细微轻柔。

她眼角含泪的瞥向夜君邪,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下来,最终沉沉睡去。

“窝草!”玉人尹看到台上的场景,那遍撒的鲜血和插在夜君邪胸前的飞刀,大惊失色,罕见的爆了句粗口,随后便撇开一旁的宫钰白,慌忙跑向台上,一边大喊道:

“快来人!赶快来人!危在旦夕,危在旦夕!”

他慌不择言,张嘴闭嘴连话都说不麻利,只是喊声高亢而洪亮。

“危在旦夕?”远在中央擂台,正与吕言圣组队进行二对二比斗的君衣夜向来耳聪目明,很快注意到这一阵焦躁不已的喊叫声。他头戴鹤毫锱布冠,耳力目力都受到增幅,转头之间清晰看到了十四号擂台上的情形。

帝夜的大太子面目朝下的跪倒昏迷,背上还透出一点刀刃的寒光。忘川府的小圣女则僵硬的躺在地上,脸颊上混杂着血水与泪水。

擂台纹有龙虎纹路的台面上,正流淌漫延着猩红的血液,血水薄薄的铺满小半个台面,色泽或暗沉或透亮。

“咚!”

他震惊至极,咬着牙一拳打在吕言圣的脊背上,手指几乎嵌入掌心,只让吕言圣感到纳闷不已。

“发生了什么!”君衣夜满脸忧色,目送二人被管事和小厮轻手轻脚的抬上担架,心头混乱,乃至于无心再继续进行比斗。

“太子,圣女,我的天呐!”他即担忧两人的状态,又唯恐帝怒的降临。但相比之下,修士的生命力绝非常人那般脆弱,他更担心的还是后者。

且不说这二人作为万阴宫、忘川府乃至于东修罗域的代表人物,金贵无比。单是目前这个状况,若是让当代夜君与府主知道了,都已经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弗论他们是不是自相残杀,因为什么重伤至此,单说出问题的地方乃是小英杰会骁武台上,就足够那两位大人物迁怒万里!

所谓帝威震天,帝怒悚世,一位通天境修士的愤怒便足以毁掉数座仙城,更何况是当世绝顶的万阴夜君和忘川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