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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闹市欢游,僧人赴赌

“依儿,玉某风采如何?”

玉人尹任由常依儿揽住自己的手臂,略显骄傲的问道。

此时小英杰会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第二阶段则定在明日的清晨卯时开始。修士不同于常人,数日不眠也不会有健康状态的影响,因此宣客楼外开设了相当繁华的闹市,供参比的少年英才们观赏游览。

毕竟,他们不只是参赛选手,也是千秋阁的客人。

“厉害厉害。”常依儿却没有像往日一样捧着他回话,只是略显敷衍的答复,随后小心翼翼的扫视了四周,一边牵着他走进了汹涌喧闹的人群之中。

她翘起脚跟,朝着玉人尹附耳说道:“人尹,我看到公季叔叔了。”

“我爹?”玉人尹下意识的说道,随后脚下一个踉跄,牵起常依儿的手快步走进一座茶馆,寻了个客人最密的角落坐下。

“你确定?”

“非常确定。”常依儿面露忧色,说道:“你那功法拓本还没有完成吗?若是公季叔叔找到了你,这场东方城之旅便要戛然而止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如果玉人尹被玉家抓回去,夜君邪找不到他,会不会直接引爆玉人尹的道源?

尽管这位太子看起来并非蛮不讲理、狠辣不仁的人物,但目前来看他找寻玉人尹的第一目的便是那《玉心自然经》。谁也不敢赌夜君邪的心思如何。

毕竟,即便玉家发现废了玉人尹的乃是夜家的大太子,他们又敢做些什么?报仇?申诉?年幼的常依儿经历了家族之变,很明白冒然如此不过是以卵击石。

“这些还不足为虑。”玉人尹微微一笑,握住不安的常依儿的手,说道:“依儿,随我上天阙台。”

他虽然露出笑意来安慰常依儿的心情,但心中却一沉。

单论夜君邪,他现在已有十足的把握,这位夜太子不会废掉自己。数日交往,这两个天资卓越的少年已经有了几分相互欣赏之意。这所谓的握心方寸手,现在只是两人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借口。

比起这些,他自己来到东方城的目的更为重要。

想到这里,玉人尹也不再管刚刚点下还没有送到的茶水,只在桌上留下几枚散碎灵石,便拉起常依儿快步走出了茶馆。

“爷,您的茶...哎!爷,您给多了!”伺候客人的小二刚托着茶盘走到桌前,便看到已经一步脚踏出茶馆的玉人尹两人,连忙抬着袖子招呼道。

“小爷赏你了!”玉公子头也不回,他越发觉得,自己必须在父亲找到自己前进入闻天阁。

另一边,以第十三、十四名暂得者为身份的夜君邪与尉迟梦君,则悠闲的游览于闹市之中。

小梦君少有的扎起长长的秀发,拢起发髻,穿着一身青花碎布裁成的裙子,看起来素净而俏丽。她仍旧端坐在夜君邪的肩膀上,一手握住夜君邪的马尾,一手拿着芋甘果楂做的糖葫芦,正兴致斐然的观赏闹市一侧的花火。

正有几位火属道源的修士,驾驭五颜六色的绚烂火焰,在那里发射花火,看起来赏心悦目。

“哥,晚饭你请客!”她几经战局,内气耗费了大半,凭借夜君邪为他取来的零食也难以一时半会儿恢复过来,只觉得肚中饥饿无比,于是朝着夜君邪说道。

“好说。不过...吃饭,刚刚为何不在宣客楼中点菜?”夜君邪身着墨青色的薄衫,吹着夜风正感觉神清气爽,闻言便应承下来,问道。

“楼里,中午已经好好吃过一顿了。”尉迟梦君扭捏的说道:“主要,咱们十年也来不了一回这千秋域,何不尝一尝这里特色的小吃?”

她向来嘴馋,对千秋域的特色早有耳闻,如今正有机会,自然要好好宰一顿夜君邪。

倒是我们的小太子,原本刚出门时唯恐小梦君乱花钱,如今一想到自己想要购置的东西可是神枫宝宴的拍品,几百灵石不过九牛一毛,出手才阔绰了一些。

“好。”夜君邪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模样,也便软了心肠,索性改了方向,带着小梦君直奔闹市中的小吃街。

“摘天青做的茶饼哎!尝一尝看一看喽!”

“东方城特有的青龙果!灵光氤氲、色泽饱满,绝对的好货哩!”

“正当爽秋,千秋潭的秋龙鱼正肥嘞!炭烤秋龙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小吃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吃店鳞次栉比,各异的香气随风飘散开来,引得人闻一闻便要垂涎欲滴。

所谓仙城,这些摊主自然也都是修为不等的修士。千秋域是行商大域,其中修道之人也大多圆滑,用一些略带偏见的说法,叫做俗气未消。

如那东修罗域中人,大多清高,自认为修炼之道应远离凡人烟火,千秋域的人沉浸于俗务,是道心不全。

但两小君游览其中,却吃得不亦乐乎。大夜既是宗门又是国家,同样属于“俗务”过重的地方。那些东修罗域的观点,在小夜君看来不过是自命清高。

修士修士,未能修成大道者才叫修士,修成了便成仙了。既然没有成仙,自然还是人,岂有能远离凡间烟火的道理?

这小吃街倒是不短,两位小君刚逛过一半,手上便已经拿不下吃的,肚子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但向前看去,仍有各种诱人的香气传来,不断勾起他们本就敏感的馋虫。

“梦君,别拿了,你还有肚子装东西?”夜君邪抿去最后一口鱼肉,手里的纸包已经叠成一团,眼见小梦君又两眼冒光的朝着一家新的小吃摊伸手,手里的东西还没有吃完,连忙提醒道。

“可是,这个还没有吃过...”小梦君被那烤得色泽金黄的蜜汁雀肉紧紧吸引住了目光,恋恋不舍的说着,整个身子前倾,全凭夜君邪的怀抱她的小腿支撑自己,伸手的动作虽然慢下来,却没有停下。

“我也吃不下了,不要想着让我吃你剩下的。”夜君邪哪里不知道她怀揣怎样的心思,又看了看自己微微撑起的肚子,连忙抱紧她的双腿说道。

“最后一份,今天最后一份!”

小梦君被他拿捏,只好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哥哥,蝶庄仅此一求!”

“......”

夜君邪终究受不了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是买了半只烤雀,随后御起遁术,灵敏的躲避行人,飞也似的冲出了小吃街。

“这里是?”小梦君只感到一阵疾风吹过,周边的环境便焕然一新,不觉有些发懵。

“嗯,好像是——”夜君邪搭眼看去,只见这里乃是一处露天的长庭,有数十张桌子整齐的排列着,客人们吆五喝六的围在一起,或把玩骰子,或游玩麻将...项目五花八门。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客人的身前都堆着或多或少的灵石,一个个兴高采烈。

“是赌场!”夜君邪心头一惊,就要转身离开。

他的太子太师乃是君家的君银贵,曾告诫过他逢赌必输,赌场上没有赢家。人心贪婪如同猛虎,久胜未必欣喜,一败必然多愤,因此逢胜必逢败,一败必再败。

他对此深信不疑,赌博向来是吞金恶兽,自己还是不沾为好。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却看见从小吃街往这边赶来的两个眼熟的人。

一个一身道袍,丰神俊逸,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一个肩披青傧玉色袈裟,手托金盂,竖瞳妖异,走动之间略显步履蹒跚。正是聚宝僧人与唐如意。

那唐如意手里提着一个纸包,正拿着一串油香四溢的烤肉啃着,一遍朝着聚宝说道:

“聚宝,这肉确实香甜,你真不尝一尝?”

“如意,我是和尚。”聚宝一脸诧异的看着唐如意,因为身上外伤未愈,只敢慢吞吞的迈步,说道:“和尚是不吃肉的。”

“和尚不是还要戒杀生,忌财欲,聚宝为何不能做到?”唐如意戏谑的开玩笑道。

聚宝僧人闻言,倒也不生气,只是语气更加诧异的问道:“如意,植物亦可成妖,吃素便不是杀生?财欲不可旺盛,宝寺大刹为何不用顽石,反而以金玉为我佛塑像?”

“这个——”唐如意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驳,只好一时语塞。

“我以为,佛不吃肉,是因为无能辨别吃得是人肉还是兽肉。佛忌财欲,是因为腰缠万贯之人未必能保持清明之心。”聚宝念一声阿弥陀佛,严肃的说道:“我佛本掌佛心,而佛心不可道,因此只能梳理戒律让无佛心者接近佛心的境界。”

“我佛本百无禁忌,与仙神无异。只是仙人以意定高雅,神圣以力量修为,我佛以律明佛道罢了。”

“好像有些道理。”唐如意吧唧吧唧的啃着肉,一边担待聚宝僧的身体也慢下了速度,听得倒也认真。

“自然有道理。如意,我是天生天蟾佛体,是本就拥有佛心的人。”聚宝微笑着说道:“所以我对自己的戒律便是佛律。时机到时,我自然成佛。”

“行。”唐如意见他说道认真,不忍心反驳他,只好憋下想要说出的话,将那肉串吃了干净。

另一边,夜君邪对两人的谈话饶有兴趣,因此寻个就近的桌子坐下,仔细听了个全程。然而他刚刚听完,却发现小梦君已经不在他的肩头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梦——不是,蝶庄?蝶庄!”

他慌忙扫视周围,但四周的赌客男男女女,正赌得热火朝天,人声鼎沸,这小丫头即便就坐在他视野内较远的几张桌子上,他也难以凭借背影辨人。夜君邪只好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动起来,逐桌的观望,以期尽快找到她。

而此时的尉迟梦君,正怀抱着仙罗玉如意,循着宝光找到了一个赌局,只见这赌庄内有乾坤,中间摆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着或大或小的灰蒙蒙的石块,两边摆着许多座位。

赌场前,挂着一个玉匾,上书“赌石阁”三个字。

她的天命乃是仙罗玉如意,本身便是极其珍贵的宝物类天命兵器,因此有着类似鉴宝的功能。

这小丫头的目的,正是用玉如意来“作弊”,好好赚一笔灵石,为夜君邪提供一笔经费。

之前丢了钱庄铁券,尽管夜君邪已经做过安慰,她还是感到自责。既然来到了赌场,她便想起来赌石这一种赌局。小丫头心思敏捷,马上意识到这个赚钱的点子。因此趁夜君邪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物上时,御起遁术不动声色便跑路了。

“小姐,可是要参与赌石?”服务赌客的女郎看到这俏丽的小丫头走进这赌石阁,不禁眼前一亮,来到她身前问到:“我们这里的赌石,最低押注是三十灵石,小姐可有兴趣?”

她担心这小丫头只是误闯此地,因此也是暗地里提醒这里的规矩。

赌场赌场,没钱是最为不可的。

“哼哼。”出乎侍女的意料,小梦君竟是得意一笑,说道:“我若压三千灵石,此地可有人能与我对赌?”

“三千!”侍女闻言顿时笑靥如花,客客气气的引导小梦君朝内室走去,一边说道:“不想小姐家资甚厚,我们这里却也有豪客可以与小姐一比资力,请里面走...”

就在小梦君走进内场后良久,缓着步子的唐如意、聚宝僧两人一同来到了这赌石阁门前。

“你还懂赌博?”唐如意一脸疑惑的看着聚宝僧,开始怀疑他刚刚那番佛体的说法。

天蟾佛体,好财、杀生倒还罢了,竟还能懂赌术么?

“非也,如意,你误会我了。”聚宝看到唐如意眼神中的疑惑,只是淡然一笑,领着他走进赌庄,一边说道:

“众所周知,赌是万恶之源。我以吞金钵盂之能赢遍赌徒钱财,他们自然能从赌博苦海中脱身,这是功德!”

他说罢,抬起钵盂,朱蟾吞金盂中忽然出现堆满的灵石。聚宝僧低眉顺目,来到外场的一张赌桌前,任由那些赌客用贪婪的目光死盯自己的天命兵器。

“贫僧只压一百灵石,哪位施主来携财相送.....相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