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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还有半月吧。”

萧晏则道:“说是为了庆贺太子大婚来的,但太子大婚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燕国还能在我们南诏停留三个月不成?”

“我估计他们是为了之前出现的那片鬼域来的。”

轩辕宁戚道:“半个月后要是仕学没有考试我就陪你一起,不行就让嘉禾一起去吧。”

萧晏则默默看她一眼,主要是还以为她会逃课出来玩呢,没想到她会乖乖上学。

“听凤阳说你上次考试不及格,要我给你补课吗?”

轩辕宁戚严肃道:“我上次考试不及格并不是我成绩差,是仕学的先生们没见识。”

萧晏则见她那副“你信我,我不会说谎”的表情,就憋笑。

“……这是自然,宁戚的学识不是仕学那些莽夫能领悟的。”

就是这个道理。

轩辕宁戚深以为然的点头。

她忽然有所感应,掀开车帘,街上母子三人与马车擦肩而过。

一位母亲三十七的骨龄,拎着两个孩子,长子十九岁,女儿十一岁。

三人的衣服都很破旧,那位母亲还患了重病,命不久矣的模样。

两个孩子都比实际年纪看着瘦弱许多,十九岁的长子身形单薄瘦削,一瞧就是常年营养不良。

女儿也差不多,不过年纪尚小,还能补回来。

轩辕宁戚默不作声的将他们身上的病疫吸走。

萧晏则瞧见了,默默看着她。

他之前将她从别人身上吸过一次东西,当时他不知她吸走的是什么,但是这次他却隐隐看出点门道来。

“宁戚。”

萧晏则叫她。

小姑娘黑亮的眸子看过来,萧晏则问道:“你是吸走了他们身上的病痛吗?”

轩辕宁戚也没隐瞒,颔首道:“是呀,你现在都能看出我吸的是什么了呀?”

“自从白夫人被天罚之后我能看清的东西似乎比以前多了。”

萧晏则好奇道:“那三位是什么人,你吸走他们的病痛做什么?”

轩辕宁戚朝他笑:“我不告诉你,反正这个对我有用。”

虽然轩辕宁戚很喜欢萧晏则,但当初师父跟她说过,对神明要带着警惕之心。

小天道虽然很菜,但若对她存了坏心,她现在可能收拾不住。

萧晏则无奈的看她一眼。

他不介意小姑娘对他有所隐瞒,就是意外小丫头居然还有秘密呢?

萧晏则疑惑道:“既然这个对你有用,你为何不做些药丸出去卖呢?”

轩辕宁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对哦!

她为什么不做药丸出去卖呢!

生病的人会去买药的啊,她哪里需要花费那么多银子买“地”种粮食,她做药丸啊!

萧晏则还以为宁戚不做药丸有什么隐情,比如做不出来,或者药丸吸不走病痛,必须她亲自上阵之类的。

结果就见小姑娘眼睛一亮,重重的拍了他一巴掌:“萧晏则!你真聪明!”

萧晏则:“……”

所以她之前是没想到这个办法?

他戳了下她脑门:“没礼貌,要叫世子哥哥。”

白宅,就是当初白凤兰送给白宁熙那个别院。

这宅子看起来经历了很多磨难啊,大门塌了,院中的花草都死了,房围墙倒了几处,房屋也倒塌了不少。

虽然大门倒了,但门口还是有侍卫守着的。

见着轩辕宁戚,侍卫立即上前行礼:“小姐。”

轩辕宁戚嗯了一声:“世子在哪里?”

侍卫领着轩辕宁戚去了个空旷的地方,空地上搭了帐篷,轩辕瑾舟就住帐篷里。

这会儿轩辕瑾舟没在帐篷里头,他身体看起来好多了,坐着轮椅看书呢。

见到宁戚过来,轩辕瑾舟眼底倏然迸发亮光!

“恢复的不错呀,看你这样子再有个半年应该就能彻底康复了。”

轩辕瑾舟激动的看着她。

轩辕宁戚:“不理我?也罢,反正我也不想搭理你。”

轩辕宁戚过来给他加固护身结界的,这事儿不费多大功夫,掐诀给他加固完便转身。

轩辕瑾舟激动的滚着轮椅赶紧朝她追过来。

宁戚!

宁戚啊!

这死丫头是不是忘记给他下了禁言术的事儿了!

这是他不搭理她吗,是他说不了话啊!

侍卫们见世子追着小姐跑,赶紧上前推轮椅。

“小姐,世子有话跟你说。”

轩辕宁戚回头:“你说呀。”

轩辕瑾舟:“……”

片刻后轩辕宁戚不耐烦了:“毛病。”

转身就走。

轩辕瑾舟:“……”

呜呜呜呜,我说不出话啊!

轩辕瑾舟急切的比划一通,示意侍卫去拦下轩辕宁戚。

侍卫哪里敢拦宁戚的路,只能推着轩辕瑾舟去追。

结果一颗石子卡进轮椅里头,轩辕瑾舟被惯性一下子摔了出去……

“世子!”

侍卫们急忙去搀扶。

轩辕瑾舟被摔得鼻血横流,他泪汪汪的抬头,只看见轩辕宁戚头也不回的背影。

这一刻他只觉得心中酸苦无比。

其实轩辕宁戚没忘记禁言术,她故意的。

快出大门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股恶意。

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人站在远处目光怨毒的望着她。

仔细看,这中年妇人不就是白宁熙吗。

白宁熙没敢上前,自己如今像条丧家犬,哪里敢上前招惹轩辕宁戚。

轩辕宁戚双臂环胸,挑衅的看过去。

白宁熙垂下目光,忙转身走了。

白宁熙其实是想请轩辕宁戚将世子带走。

她算是看出来了,轩辕瑾舟仿佛有招灾体质似的,好好的白宅他住一段时间,屋舍塌了个七七八八。

白宁熙现在没钱呀,商铺中的货物和钱财被掌柜卷走,却还有货款等着她结。

她也不敢拖欠货款,人家要是去衙门告她的话,一告一个准,衙门根本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没办法,她只能卖了田地和铺子结清货款。

当初轩辕琛网开一面让她带走的钱财,如今竟是一分不剩。

现在白宁熙手里唯一的财产便是白宅。

可轩辕瑾舟住进来后,白宅大部分的屋舍建筑都成了废墟。

若非如此,白宁熙靠着将房子租出去也能过活,可这废墟似的房子谁会租啊?

白宁熙如今守着一座废墟似的宅子,手中也没剩下多少钱财,可谓是自作自受。

她哪里敢去招惹轩辕宁戚,只希望轩辕宁戚能发发善心将轩辕瑾舟这个灾星带走。

然而真的见到轩辕宁戚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上前说话。

——

轩辕宁戚回家的时候,看见府门口等着客人。

正是她在街上见到的母子三人。

她骑着马走了过去:“三位怎么站在外面呢?”

母子三人衣衫褴褛,忽然被一位衣着富贵的千金小姐搭讪都愣了一下。

片刻后那位妇人先回过神来,上前一礼道:“我们是来找镇国将军,但镇国将军不在,我等便在在外等候。”

“这位姑娘是?”

妇人有点驼背,许是苦难的生活造成的。

虽衣衫褴褛,一身酸臭气,见到富家小姐也很拘谨。但表现还算得体,并没有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轩辕宁戚道:“镇国将军是我二叔,三位进来等吧。”

轩辕宁戚将矮脚马交给下人,问门房道:“二叔去了何处,何时回?”

门房恭敬道:“将军应该是在将军府,晚饭前想必就回了。”

二叔在将军府就说明他没什么要紧事。

轩辕宁戚道:“去叫二叔回来,就说家中有贵客登门。”

轩辕宁戚在家中的话语权仅次于轩辕琛和轩辕澈,下人立即就去找人了。

宁戚将三位客人带到了前厅,命人上了茶水和点心:“这位夫人,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妇人立即起身回到:“轩辕姑娘太客气了,命妇柳氏,这是我长子柳元杰,这是我幼女柳福多。”

“姑娘唤我柳氏便可。”

自己怎么能唤她柳氏呢。

轩辕宁戚道:“柳娘子,你是哪里人?”

轩辕宁戚的态度特别好,搞得柳娘子受宠若惊的很。

没多久的功夫轩辕澈就回家了,将军府跟国公府距离本来就不远。

健步如飞,乐哈哈的走过来:“宁戚,家里来了什么贵人让你亲自派人去叫二叔回来?”

还没看见人,声音就先到。

轩辕澈走进门,见着屋里三乞丐,随意打量他们三人一眼,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宁戚,你说的贵客呢?”

柳娘子听见轩辕澈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紧张的起身,两孩子赶紧跟着母亲起身。

三人看见轩辕澈都局促不安的很,显然轩辕澈没将贵客联想到母子三人身上。

轩辕宁戚道:“二叔,我说的贵客就是他们啊。”

轩辕澈微微蹙眉,目光狐疑的落在三人身上。

别说,这个妇人他看着真有点眼熟。

谁呢?

想不起来。

轩辕宁戚看了眼柳元杰,朝着二叔就笑:“二叔,他叫柳元杰,是我堂哥,是你儿子。”

轩辕澈:“……”

轩辕澈:“……”

轩辕澈沉默了好久,一脸迷茫的望向乖侄女:

“宁戚,你说什么?”

柳娘子惊讶的看过来,她并未说起这些,这位轩辕姑娘怎么会知道?

柳元杰也诧异的看了轩辕宁戚一眼,但紧接着就去看轩辕澈的反应,紧张的抓紧了衣摆。

轩辕宁戚起身跑到二叔身边:“二叔,我说这是你儿子。”

轩辕澈:“!!!”

刚才不是幻听!

轩辕澈瞳孔猛地瞪大,紧紧盯着瘦弱的少年,惊疑不定的打量他。

这哪里像是他的儿子,长得弱不禁风的,个子还矮。

“宁戚,这怎么会是我儿子?你瞎说什么?”

轩辕宁戚严肃道:“二叔,我们之间有亲缘线,看他的血缘确实就是你儿子,我不会看错的。”

轩辕澈皱了皱眉,再次去打量柳元杰,目光从柳元杰身上移到柳娘子身上。

儿子不像是他的,但柳娘子确实很眼熟。

越看越眼熟。

忽然,轩辕澈猛地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柳娘子:“是你!”

柳娘子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惊,立即跪了下来:“镇,镇国将军。”

轩辕澈不可思议的指着:“你你你,是……”

“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这女子,是个青楼女子啊!

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没起兵,他大哥也还是个军队的参将。

轩辕澈在家里过不下去,就跑去投奔大哥。

那会儿大哥与地方官员斗智斗勇,官员们拿轩辕琛没有办法,就把主意打到了轩辕澈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那群人的手段就是把他灌醉,给他下药,然后把他送到了一个寡妇的床上。

然后诬陷他玷污寡妇的清白。

那个寡妇就是眼前的柳娘子,那群人特意给她赎身,用她来诬陷轩辕澈。

此事轩辕澈早已经抛到脑后了,现在冷不丁想起来他还是很气。

他当初还想负责,身为伯府的二公子,他不可能给柳娘子正妻的位置。

但让她做个妾室,给她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要不是大哥查清楚柳娘子的身份,他就亲自将一颗钉子放在身边了!

轩辕澈虎目圆瞪:“你讹我来的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们轩辕家不缺儿子,老子也不缺,别以为你偷偷生个儿子下来就能母凭子贵!”

柳娘子脸色一白,然而心中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对嘛,这种态度才是她意料中的态度。

轩辕姑娘对她那么客气,实在是让她不安的很。

柳娘子赶紧解释道:“将军误会,我并非是带着孩子来博前程的,实在是……”

柳娘子说着,眼泪哗啦啦流:“实在是我患了重病,已经命不久矣。我只想请将军看在元杰是你亲生骨肉的份上照拂一下我的两个孩子。”

柳元杰和柳福多也跪了下来,紧紧挨着柳娘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轩辕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相信宁戚的判断,这个柳元杰估计确实是他儿子。

他的目光落在柳福多身上:“这女娃是怎么回事?”

柳娘子抹着泪道:“不敢隐瞒将军,福多是我和前夫的孩子。”

“前夫嫌弃我不能继续生还带着个拖油瓶,又嫌弃福多是个女娃,将我们一家撵了出来。”

轩辕澈冷笑:“呵,被男人赶出家门后就着急找下家,你以为本将军会容你?”

柳元杰紧紧握了握拳头。

柳娘子默默抹眼泪,不敢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