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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崔令仪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沈度这才让人准备回京。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连年关都是在雍州过的。

一路游玩,停留,等到了上京,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沈度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进宫复命。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文帝说的,火药的事情和天外飞石的事情就这么被揭过了。

但周遭各国却纷纷派遣使者,前来大景求和。

一连半个月,先后有使节进京。

大箱的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各国特产,流水一般进了上京。

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沈度许多。

沈度转手就让人抬到她宅子里了。

沈晟再次上门,说是已经定下了两人成亲的日子。

舅母舅舅那边也已经商量过了。

觉得两人年纪也着实大了,再拖下去着实不像话。

便加急办了。

冯珍珠那边也是。

这家伙之前口口声声不嫁,一旦决定了要嫁,那速度却比谁都要快。

就这么说,两人成亲的时间定在了同一天。

舅舅和舅母知道冯珍珠家中父母不在,便干脆将她收为义女。

成亲前的几天,两人便都回李府去住了。

到了成亲这一天,门口同时出现两队迎亲队伍。

一番繁复的仪式后,两人同时坐上花轿,一起走过皇城大街,到了十字路口才分开。

冯珍珠的轿子往临江王府去了。

崔令仪却是去了忠国侯府。

在忠国侯府成亲,是崔令仪的意思。

在梦中她知道了一切。

自然也知道了沈度的生母——二十多年前名动上京的当红歌姬胡姻儿。

当年沈晟出征归来,在街上偶遇胡姻儿。

被她面纱下的容颜震惊。

此后他流连歌坊,将刚刚娶过门的沈夫人置于脑后。

沈夫人倒也能忍。

为了笼络丈夫,她干脆以主母的名义给胡姻儿赎了身,并将她抬进了沈家大院。

原本想着,沈晟得到胡姻儿后,时间长了定然会厌倦。

到时候她再来收拾她不迟。

但没有想到,沈晟居然直接给了她贵妾身份,并日日宿在胡姻儿处。

沈夫人又气又妒,但也没有办法。

就这么过了两年,胡姻儿有孕了。

沈晟大喜过望,干脆直接给了她平妻的名分。

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让沈夫人发了狂。

她下手数次,都没有搞掉胡姻儿怀中的孩子。

还让沈晟给发现了。

于是,他干脆将胡姻儿安置到城外的道观养胎。

彼时崔令仪的母亲因为身体问题,经常去道观布施。

两人就此认识,且一见如故。

崔母颇懂些医术,时不时地去照看胡姻儿,将她照料的极好。

两人感情也愈发深厚,于是义结金兰,成为姐妹。

当即就约定两人的儿女一定要凑一对。

后来,沈度更是在崔母的保护下出生。

胡姻儿当时就写下了婚书,约定崔母若为女,则在空白处填上名字即可。

后来胡姻儿归家,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平常只是书信来往。

崔母根本不知道,在胡姻儿回府后的第二年,便在沈夫人的威胁下,甘甘情愿地成了人彘。

沈夫人因为不孕,趁着沈晟出门办公差,夺了沈度做儿子。

顺其自然地继承了胡姻儿的一切。

她冒充胡姻儿继续给崔母写信,还说她因为诞下孩子,已经成了沈夫人。

却在崔母提出要见面的时候,百般推诿。

后来,崔母生下崔令仪后,便卧床不起了。

便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不过那时候沈夫人倒是经常写信来,邀请她带着孩子去玩。

崔母自然是起不了身的,便让家中嬷嬷带着崔令仪去,给胡姻儿看上一眼。

那时候的崔母,还以为她去见的人是胡姻儿呢。

谁知竟是沈夫人冒充的。

至于她之所以会上门提亲,是因为那是胡姻儿同意被做成人彘的条件之一。

但沈夫人抚养沈度后,渐渐将他当成了精神寄托。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优秀的儿子娶崔家这种门户的女子为正妻?

如今,崔令仪真正成了沈度的妻子,她想回去。

她要让沈夫人看看。

更重要的,她知道胡姻儿也想看到她和沈度成亲。

成亲的时候,胡姻儿就在正厅旁的花厅。

那里的屏风能看到她和沈度拜天地的一幕。

至于沈夫人,她人已经痴呆了。

整个人像是不会说话,没有灵魂的摆件一样。

秀芝嬷嬷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她便呆呆地坐着。

呆呆地看着她和沈度拜堂成亲。

之后又被秀芝嬷嬷扶了下去。

以沈度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想看见沈夫人。

但是两人的婚礼上来了不少达官贵人,若是没有基本的礼数,传扬出去也不好。

胡姻儿不想在世人面前露面。

没办法,只能让沈夫人坐上高堂大人的位置。

不过礼成之后,崔令仪便在第一时间拉着沈度去了后院的佛堂。

她要再拜一次高堂。

就在要穿过那道门的时候,沈度停了下来。

“阿荔,你真的不怕。”

“不怕。”崔令仪目光坚定。

“我在梦中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娘,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娘的至交好友。”

“好。”沈度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目柔软。

“娘也很想见你。”

“嗯。”

从佛堂出来后,崔令仪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沈度看出她的不安,在她手心捏了捏。

“怎么了?”

崔令仪看了他许久,终于说出了上一世也未曾说出口的话。

“如果我们有个孩子,我也会这般爱他,可惜...”

可惜她此生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娘为了生她,送了命。

胡姻儿为了保住沈度的命,甘愿被那般对待。

这些深厚的感情让她震撼,但也让她遗憾。

沈度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没什么好可惜的,也许是上天就想让你我恩恩爱爱呢!没有孩子,倒也省得干净。”

这话虽然是为她考虑,但崔令仪却没有被安慰到。

她倒是希望那个已经飞升的金龙道长能够突然出现。

而他所给予的那份大礼,是一个孩子。

就在她愣怔之际,腰间突然一紧,双脚腾空。

她被沈度给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