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情绪突然失控的妹妹,陈芷宁不由得心中一软,坐到床边抱住了她,既心疼又无奈的说道:“芷涵,大姐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就算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啊!”
“呜呜呜......”
这种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但是当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了。
由于陈芷涵哭的太过伤心,所以没过几秒钟,连陈芷宁也一起哭了起来。
顿时病房里面姐妹两个开始抱头痛哭。
哭了将近七八分钟,二人的情绪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拿过纸巾把眼泪擦干之后,陈芷宁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揽着陈芷涵。
红着眼眶说道:“芷涵,我们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不能再消极下去了,不然咱们这个家迟早会散的。”
陈芷涵咬着嘴唇,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大姐,我也不想,但是......”
“唉!”
陈芷宁叹了口气。
她也清楚,要是换做自己的话恐怕也会受不了的。
年纪轻轻的就断了一条腿,而且另外一条腿也跟正常人有很大的差距。
只是......
“大姐不勉强你,只要你能慢慢的改变你的心态就可以了。”
由于哭了太久,所以陈芷宁的声音也有些嘶哑,“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大姐保证一定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来治好你!”
“......”
陈芷涵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
因为她明白,要是能治好的话肯定早就已经治好了。
不过,为了让陈芷宁放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陈芷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轻声询问道:“大姐!”
“嗯?”
“你说,如果......”
仿佛接下来的这个话题很沉重一样,陈芷涵在提起来的时候表情都变得复杂了许多。
她侧着头看向了陈芷宁,缓缓说道:“如果当初陈天回来的时候,我们对他好一点......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啊?”
“......”
陈芷宁张了张嘴,然后目光看向了一边。
这个问题......
说实话,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了。
尤其是在陈家遭遇到那些变故之后,她无数次在夜里询问自己。
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用那种态度对待陈天,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面对陈天的示好,她们视若无睹。
甚至还无数次故意找茬,把自己的恶意猜测当成“结果”,然后把过错全都推到陈天身上。
“如果我们把对......对......”
陈芷涵再次咬紧了嘴唇,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难以启齿一样。
“呼——”
纠结了半天,最终她闭上双眼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果我们把对......那个女人的儿子的感情......即便是十分之一也好,用来对待陈天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了?”
那个女人的儿子。
在说起这几个字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一样。
而陈芷宁也一下子就知道了她口中的“那个女人的儿子”指的是谁——
陈子琦!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陈芷宁又坐直了一些,那些不好的回忆再次浮现。
可以说,给她们家带来的伤害最大的并不是陈天,而是陈子琦。
无论是母亲还是她们,在之前都把陈子琦当成了骨肉至亲。
就像芷涵说的一样,她们一家人对陈天的态度连陈子琦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所以,当发现陈子琦原来是她们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的时候,造成的伤害才会那么大。
可以说,她们的母亲柳诗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陈子琦和他母亲的事情绝对是最主要的决定因素......
看着自己的大姐一直不说话,陈芷涵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目光空洞的自言自语道:“当时陈天那么努力的讨好我们,想跟我们亲近起来,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接受过他的善意,呵呵!”
说着说着,毫无感情的发出一道笑声,配合着她那空洞的目光,有种阴森的感觉。
“尤其是我!”
陈芷涵的脸上满是自责和懊悔,“我总是处处针对陈天,总觉得他跟......那个女人的儿子相比处处都比不上,还觉得他是贪图富贵,看我们家有钱才刻意讨好我们......”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陈芷宁也忍不住开口了,“当时我们跟琦......跟他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突然来个人要抢占他在我们家里的位置,有些反感也是应该的。”
“不是这样的......”
陈芷涵听着大姐的辩解,轻轻摇了摇头,“陈天并没有想取代或者说抢占谁的位置,他只是......他只是爸妈的心结,被找回来了,爸妈的心结也就打开了,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看法,也没有人想着在陈家给他留个位置。
所以,他回到陈家以后,才会处处受到排挤,受到针对!”
“......”
陈芷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陈芷涵的这番话,一下子掀开了她们那些虚伪的遮羞布。
她无法反驳从自己妹妹口中说出的这些话。
因为,当初对陈子琦最好的就是陈芷涵,所以对祁天最排斥的也是陈芷涵。
而说出这些话的陈芷涵,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
又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显然已经太迟了。
自从腿断了以后,她开始有很多时间思考。
思考过往的种种。
慢慢的,她回想起跟祁天相处的时候,竟然开始感觉自己的嘴脸是那么的丑恶......
“芷涵,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芷宁依旧重复着那句话,语重心长的安慰道:“而且我们这不是已经在尽力弥补他了吗!”
“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