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谈生意。
于科长回到座位上，笑着说：“今天一早，我和老神仙打完电话，又联系了郑老板，她说了，对新艺不感兴趣，对福寿膏的买卖也不感兴趣。”
其他人立刻露出了笑容。
他一见，忽然扭头看着我：“小刀兄弟，你是郑老板的人，那就是代表她坐在这里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她以后要是问起来怎么谈的，你就实话实说。”
我点点头：“好，明白了。”
这时，田剑仙开口说：“诸位，这么多年了，我这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不管谈大事儿小事儿，不要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做生意嘛，多赚一点，少赚一点，关键是大家要一起赚钱。”
大世界戏院的徐老板使劲拍了拍巴掌：“说得好，咱们要和和气气做生意，商量着来。方大炮这两年坏了多少规矩，明着暗着抢生意抢地盘，欺负人。”
“徐老板，以前的事儿就不说了。”
“好，于科长，你接着说吧。”
于科长站起来，拿起一把餐刀，一边分割酱肘子一边说：“要是把新艺分开经营，恐怕以后会闹出麻烦，所以局长的意思是，徐老板有经验，就交给他吧。”
徐老板一听，立刻站起来：“交给我，一定让大家满意。”
“不过，那毕竟是块大肥肉，总要分给其他人一些。要不这样，赚了钱，徐老板你拿一半，另一半分给商会和我们局里。其他的不说了，我们至少能保证你生意做得安稳。”
局长助理点点头：“周公子的事情，我们会尽快压下去，不会影响生意的。”
徐老板一听，笑着点了点头。
于科长又看向了田剑仙：“方大炮抢走的福寿膏生意，还是还给老神仙。”
“多谢多谢。”
“不过，世道太乱，老神仙的生意要想安稳，我们也要操心不少，希望你能拿出三成好处，让我们手下的兄弟们喝个茶。”
田剑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犹豫片刻，摇头说：“两成吧，我这生意本来就赚不了多少，还要养活这一大院子人，不容易。”
于科长坐下来，和旁边的局长助理嘀咕几句，笑着说：“两成五，不能再低了。”
田剑仙犹豫片刻，点点头：“好，我同意！”
谈生意这种事，我不感兴趣，但于科长每说几句话，就要看看我，我也不好意思埋头吃饭。
罗老九他们倒是不客气，吃吃喝喝，完全不在意这帮人“瓜分”方大炮。
于科长他们越说越细致，一番争论，菜都凉了，才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基本都满意了。
这些人瓜分方大炮的场面，和土匪绺子分赃，一样一样的。
最后，大家又一起喝了一杯，田剑仙才捋捋胡子，扭头说：“伍老板，在座的这些人，在奉天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上回说要找的那个人，跟大家再说一遍吧。”
我点点头，赶紧示意钱麻子拿出佐藤夫人和丁晴的照片，传给他们看一看。
“各位，照片中右边那个人，日本名字叫前田晴子，中国名字丁晴，当然，她可能还有别的名字。这张照片比较早了，但大致的长相没有变，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于科长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递给旁边的局长助理，点上烟问：“这日本娘们儿，有啥特别的？”
“丁晴是日本特务，去年在临石镇，她安排人围城散播鼠疫，当时郑老板就在城里，险些出事。”
他一听，赶紧说：“我听人说，郑老板的儿子受伤去美国治病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啊？”
“对，就是这一次。”
“哦，那怪不得，这算是大仇，不能放过她。”
我长叹一口气：“我们追到了长白山，查到一个重要线索，丁晴应该是来了奉天。”
田剑仙点头说：“伍老板，以前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也不敢多说。现在呢，当着大家的面儿，我就实话实说吧。”
他喝了口茶：“我这地方，因为人来人往，可以掩人耳目，很早之前就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了。日本人还没走的时候，他们的特务也来，见什么人，谈的什么，我也不过问。”
“老神仙，那这个丁晴？”
“我记得她，她和佐藤蓝子来过一次，那时候日本人刚投降。”
连水月开口问：“他那次来，就是为了陪佐藤蓝子看病？”
“对，那张照片就是她拍下来的。当时，我确实知道她是日本特务，也留她住了两天，但后来她去哪儿了，我真不知道。”
“前段时间，她来过没有？”
田剑仙赶紧摇头：“没有，确实没有。”
于科长一听，叹了口气：“奉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有线索，确实不好找啊。”
众人也都摇头叹息，看样子很为难。
这时，钱麻子忽然说：“小刀，金矿那事儿，也得跟大家伙说说，指不定有线索呢。”
于科长立刻坐直了身子：“啥金矿？”
我笑了：“老钱，你跟于科长简单说说吧。”
钱麻子点点头：“于科长，不瞒你说，我们在兴安岭也是个大绺子，去年得到消息，知道日本人在山里有个大金矿，就想着捞一笔。”
“找着了？”
“那肯定的，大金矿啊，地下都是金脉，一条一条，看着都闪眼。”
田剑仙也来了兴趣，笑着问：“后来呢？”
“就算是个大金矿，那时候有共军在后面追着，我们也没时间挖啊！其实在临石镇那事儿之前，我们就追着丁晴呢，因为她去了金矿，带走了不少人和货。”
“啥货？”
钱麻子站起来，伸着脖子看了一圈他们，低声说：“金矿里拉出来的货，还能是乌拉草？”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各位，丁晴到底带了什么出来，不确定。但她是从金矿出来的，现在想跑回日本，很确定。”
于科长点点头：“你要这么一说，我们就明白了。”
旁边的局长助理也说：“抓日本特务，是我们职责所在。”
众人纷纷点头，又抢着把照片再看一遍，生怕自己忘了丁晴的长相。
这时，田剑仙站了起来：“各位，这女人和郑老板有仇，又是个日本特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咱们都要帮帮伍老板他们。”
我立刻起身：“多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