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手惨叫一声,又伸出左手的食指,指着连水月说:“你这个老娘们儿!”
“咔嚓”——这根手指也断了。
他的两只手哆嗦着,赶紧跑了回去,躲在几个师兄的身后。看他们的表情,有些慌了。
满脸是血的疯罗汉上前两步,大喊:“咱们兄弟五个一起上!”
飞天神鹰躺在地上,捂着腰说:“你们先上,我恐怕得歇歇。”
“三哥,腰真折了?”
“不知道哇,就是疼,可能要等会儿才能爬起来。你看看六师弟,他那天雷手,已经变成鸡爪子手了,打不动了。”
疯罗汉可能还不服气,上前指着李半拉子说:“不用刀,咱俩单干!”
天雷手伸着脑袋大喊:“四哥,别打了,早知道听大师兄的话,等师父明天找来高手再说,咱不该偷偷跑出来啊!”
原来如此,谭龙确实是告密了,田剑仙也确实想对付我们。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水平不行,没让他们来。
疯罗汉似乎还不服气,拍着胸脯说:“我刚才只用了三分功力,再来,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屁本事!别给师父丢人了!”
话一落音,响起了敲门声:“在下洪伟成,田剑仙的大弟子,麻烦伍老板,连姑娘开门。”
连水月一听,转身就把门打开了。
就见穿着大褂的大师兄走进来,冲着我们连连拱手鞠躬,他的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
我上前说:“大晚上,咋都来了?”
“伍六刀兄弟,连姑娘,我这几个师弟天生愚笨,没听明白师父的意思,误会了。”
连水月坐了下来,笑着问:“不是要找高手对付我们?”
铁算盘洪伟成赶紧摆摆手:“不是,师父本来的意思是,连姑娘功夫好,我们师兄弟几个不争气,太丢人了。所以,想找几个在外营生的师兄,抽时间再和连姑娘切磋一下。这几个蠢货,误会了。”
“哦,不是想半夜干掉我们?”
“当然不是,这种下流龌龊的手段,坏了武林规矩,师父怎么可能同意?”
我一听,这番话真是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不过,要是不细想,也真能说得通。
我把刀放在桌子上,也坐在沙发上,笑着说:“这么说,真是误会啊?”
“真是误会,上回方大炮藏在三井洋行,师父还专门派人给你们送了信。”
“是你们送的消息啊?”
铁算盘连连点头:“对,当然是我们。”
连水月笑着说:“那还真是误会了。”
蹲在壁炉旁的几个人连声说:“误会了,真是误会。”
“要这么说的话,我们也是不小心,伤了你几位师弟,麻烦回去跟老神仙说一声。”
铁算盘赶紧抱拳拱手:“还得多谢你们手下留情!”
连水月站了起来:“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备上厚礼,再去拜访老神仙,还请安排一下。”
“没问题,厚礼就不用了,尽管来,我们一定备一桌酒宴,咱们把酒言欢,消除误会。”
连水月点点头:“对了,几位回去说一声,麻烦老神仙帮忙查查照片上那个女人,一句话,我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好好好,一定把话带到。对了,方大炮还在你们手上吧?”
“在。”
“哦,是这样的,他和我们有些恩怨。要是不麻烦的话,先别把他放了——”
连水月笑了:“我懂。”
“那就好,多谢了!”
说着,铁算盘赶紧招呼几个人,抬着地上的飞天神鹰,快速跑了出去。
我们几人站在院子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李半拉子说:“这不就放虎归山了嘛!”
钱麻子和罗老九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走到我们身后,看着两辆马车越来越远。
罗老九摇摇头:“半拉子,你不懂。”
“啥意思?”
“我虽然没见过这个田剑仙,但可以肯定,他最在乎的是名声,这是他在奉天站稳脚跟的根本。水月伤了他的二弟子,他丢了面子。今天晚上,把这几个小兔崽子放回去,就是告诉他,我们给他留个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钱麻子笑了:“对,就跟做生意一样,我主动压了价,你要是还撑着,那咱们这买卖就别做了。”
“不过,水月,小刀,你们还是要好好想想,这大忽悠毕竟是地头蛇,他今天没得逞,明天不一定会老老实实跟咱们唠。”
连水月点点头:“老神仙现在也晕着呢,他肯定想不明白,咱们大闹新艺,绑了周公子和方大炮,怎么还能一点事儿没有?他肯定觉得,咱们背后有大老板,不好惹。”
罗老九转身招呼我们进屋,嘴里说着:“也对,不过还是要小心。要我说,最好能带个大人物,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连水月和罗老九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天亮之后去拜访于科长,看能不能请他一起去。
好不容易忙完,大家往沙发上一坐,钱麻子忽然一拍脑门:“方大炮,还在后面吊着呢!”
我一听,摆摆手:“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不过,咱们该咋安排他呀?”
李半拉子很少“出谋划策”,但这次他举起了手:“小刀,我能说话不?”
“说呗。”
“你也听这兔崽子说了,他糟蹋的姑娘不少。要是这样让他回去了,不知道还得干多少坏事儿呢,对不对?”
我点点头:“对,要不这样吧,你和老钱闲着没事儿,再去折腾折腾他,看能不能查到金十二的下落。等明天,咱把他当成大礼,送给田大忽悠。”
连水月斜躺在沙发上,扯了毯子盖住自己,笑着说:“可以,咱们也不想和田大忽悠撕破脸,送个礼,他要是愿意告诉咱们丁晴的线索,也挺好。都累了,歇着吧。”
钱麻子站了起来:“刚才在地下室,已经眯了一觉,我不累,去找方大炮唠唠。半拉子,走不走?”
“走,一起去,说啥也要先让他当太监。”
这两人说说笑笑,打开门就出去了。
罗老九往壁炉旁一坐,点上烟袋锅子,对我俩说:“你们上楼歇着去吧,明天还得忙呢。”
我摆摆手,往沙发上一坐,让连水月枕在我的腿上,笑着说:“就这么歇一会儿吧,天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