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看向怀中之人,发现对方呆愣异常,双目无神。
倏地,如同看见什么恐怖之物,浑身颤抖不停。
君轻眉头微蹙,将人搂紧:“怎么了?”
少年半晌回神,待看清君轻容貌,松了口气,似是累极了,沉沉睡去。
君轻隐隐察觉不对,将人抱上马车。
须臾,大军开拔南下。
车内,萧离如同做了噩梦,眉头皱起,十指紧抓君轻衣衫不放。
君轻眸底晦暗,手指翻飞,一道圣光射出,直入少年眉心。
萧离秀眉渐渐舒展,呼吸均匀,安然入睡。
而君轻却盯着指尖,陷入沉思。
若是没有看错,方才圣光之中夹杂着五彩之色,那般纯净,像是…功德之力。
这绝非她本命圣光所拥有的。
功德力世间稀有,必须十世为善方能积聚一缕。
她自问并非好人,杀戮万年,行善积德与她而言就是天方夜谭,怎会有功德之力?
这绝不正常!
前几个位面她并未使用圣光之力,无法确定功德力是从何时拥有的。
但能确定的是,必是在这几个位面之内。
君轻阖上双目,脑中闪过这几世画面,依旧不能得出结论。
“蠢兽,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君轻指尖再次凝出圣光。
某兽隐身而出,盯着君轻指尖看了好一会儿,疑惑出声:“主人怎么会有功德之力?大人说过功德力来自灵魂信仰,极其难得。”
说着,萌脸皱成包子,大惑不解。
“灵魂信仰?”君轻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她杀人如麻,手染鲜血,手下之魂无数,天道没收她都是奇事,怎会有人信仰于她?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低头看向怀中少年,若说这六界有什么能让她区别以待的,仅有此人了。
可神魔之体,天地不容,灵魂碎裂,根本产生不了信仰。
不是他,会是谁呢?
君轻思索无果。
伸手抚过少年眉眼,私有所感,萧离嘴角微微翘起,往君轻怀里拱了拱,寻个舒服位置继续沉睡。
君轻眸色深了几分,想到对方异样,她隐隐有些猜测,眼底划过暴戾,心疼将人搂紧。
到了下午申时,马车忽的停下,缘是凤珏收到前方探子急报,南玥军队驻扎于三十里外。
凤珏下令就地安营扎寨,集结众将领商议打仗事宜,作为一国太女,君轻自然也在其列。
然而大魔王直到萧离睡醒,才抱着人姗姗来迟。
众人见她过来,纷纷躬身行礼。
君轻微微颔首,走至自己位置坐下,目光吝啬看了凤珏一眼,继续盯着萧离。
凤珏老脸些许尴尬,轻咳几声与众人继续商讨明日战事。
京城二皇女府。
“先生认为此次攻打南玥胜算几何?”
凤澈拿起一颗黑子淡淡放下。
中年门客稍一思索夹起白子道:“若是以前只有五五之数,如今有太女坐镇,此仗没有十成亦有九成。”
凤澈闻言,嘴角意味不明弯起:“先生觉得太女如何?”
语罢落下一子。
中年门客执棋之手一顿,抬眸看向凤澈,眼神晦涩:“深不可测!”
“太女确非常人。”凤澈垂眸轻放棋子。
“此人于凤鸣,如同神助,如今朝中局面恐怕再难翻转。”
女人放下白子,继而看向凤澈:“殿下心乱了。”
凤澈扫向棋盘,大势已去,嘴角笑容依旧:“看来此次是澈心急了。”
女人摇摇头,目光复杂,最终无奈叹口气。
凤澈起身,右腿些许颠簸,慢慢走至廊檐下。
此刻阳光正好,稀稀疏疏落于地面上,如同星光撒落人间。
正是三月莺时,尚有凉意,微风过处,吹落一树桃红柳绿,也吹乱不少人的心。
时间正常前行,凤鸣大军一路高歌猛进,遇神杀神,无一败仗,局面呈现碾压之势。
凤珏坐在高头大马上,朝着大军末尾那辆马车看去,皱皱眉。
这个女儿,要她说什么好!
整天围着夫郎转,她这张老脸迟早被她丢尽!
叹口气,收回目光,重重落下一记马鞭,继续南行。
南玥皇宫。
御书房内,南宸看着一沓沓边关急报,气得直摔东西:“这个凤珏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如此欺辱我南玥!”
一旁紫衣男子见状赶忙出声劝道:“还请陛下息怒,边关事情紧急,陛下万万不可伤了身体。”
“朕怎么息怒?都这么多年了,这只老狐狸还没死心!”
南宸愤愤踢倒香炉,炉盖松动,香灰四散。
男子眼珠一转,眸底划过阴鸷,建议出声:“陛下,此事既因宛贵君而起,不如就由他来解。”
南宸脸色瞬间由怒转狠,伸手掐住对方脖颈:“依你之意是想让朕将宛宛双手送回?”
南宸五指渐收,嗓音危险。
男子俏脸涨红,拼命摇头,抓扯对方手腕。
南宸松开手指,将人甩至一旁:“摆驾紫云宫!”
“诺。”宫侍纷纷低头开路。
人走后,男子眼底浮现怨毒,五指紧握成拳。
都这么多年了,陛下眼中还是只有他!如今国事紧急依旧如此,让他好恨呐!
紫云宫。
一位模样与君轻七分相似之人着一身白衣轻抚长琴,眉间忧愁淡淡。
恰此时,一名侍人跑了过来,急急行礼:“贵君,陛下来了。”
男子弹琴动作一顿,瞥了眼侍人:“你就说本宫今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语罢刚要起身回屋,一道明黄身影赫然而现。
“所有人都给朕下去,宛宛你留下。”
沈宛脚步豁然停止,闭了闭眸,转身看向来人躬身行礼:“臣侍参见陛下。”
声音不悲不喜,毫无波动。
南宸上前一把扣住对方手腕,狭眸微眯:“你可知凤珏又在攻打南玥,我南玥兵士死伤惨重!”
沈宛吃痛,努力挣开对方:“不知。”
南宸笑了,手中劲道愈发大了:“你会不知?这么多年你一直私下打探凤鸣,你以为这些事朕都不知道吗?说,你可有告诉他们什么?那边可有回信?”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宛摇头,使劲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