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叫我什么?”她脚下的力道又重了两分,能明显感受到地上这具身体的颤抖。
这一刻,她突然想撕掉所有温和的伪装,如果恐惧与害怕能够留下他,让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那她非常愿意戳破这皮层。
苏离咬死牙关,不发一言,沉默与压抑在两人间流转,滋生着一个人的绝望与另外一个人最阴暗的罪恶。
薄轻忽然俯身,揪起他的头发,使得他不得不被迫仰头,露出脆弱的喉结。
“你想死也可以,既然苏启文的命你都不在乎了,我为何要心慈手软?只是他死的时候,恐怕不会那么轻松。”
男人微张着嘴巴,仰头的姿势让他吞咽都十分困难,说话都是奢求。
“你、别动他……”他艰难开口。
“一个不听话的奴隶,有什么资格让我停手。”
他眼角滑下一滴泪。
“你、你放过他,我任由你……处置。”苏离痛苦的阖上眼皮,突然之间像是折了翼的天使,堕入泥地的枯叶,他说:“你放手,我……爬。”
那人默了一瞬,提醒道:“称呼。”
苏离攥紧手心,像是要抛下所有尊严,颤着声音道:“主……人。”
薄轻定定望了他好一会儿,似在确认什么,须臾吐出一串威胁的话:“我不想再纠正第二次,如果再犯,你会亲眼看到,苏启文的手指是怎么被一根根剁掉的。”
“是……主人。”苏离艰难的撑起身,背上火辣辣的疼,他每爬一下,身体都似散了架,不过十米的距离,他硬生生爬了五分钟,男人趴在墙边,心口一阵翻搅,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液,他想,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彻底拜托对方的控制……
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而浓郁,薄轻凉淡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抬脚走了过去,弯腰抱起人,男人很轻,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却瘦得如同纸片,仿佛风一吹就能倒,比之四年多以前,看起来更脆弱了。
“身体弱成这个样子,怎么不早说?”薄轻皱着眉,把人放到沙发上,兑了一杯温水过来:“先漱口。”
苏离不动,他双目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吊灯,水晶折射出刺眼的光,他想着,就这样吧,死了就结束了,对,一切就结束了……
薄轻捏住他鼻子,迫使他张嘴,将水灌了下去。
男人又是一阵猛咳,淡红的血迹沾在她的衣衫上,由于衣料颜色深,并不怎么明显,但是她却觉得异常扎眼。
“你想死?”薄轻捏住他下巴,似嘲若讽地笑了一声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死,你活一天,苏启文平安一日,否则尸骨无存,包括苏家其他人,你应该明白,我薄轻绝对有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的能力。”
苏离气得浑身颤抖。
过往的岁月,从来没有这一刻来的绝望,即便是四年前知道真相时撕心裂肺的怒吼、疯狂恶毒的诅咒。
他哆嗦着唇瓣,断断续续道:“……药、在我、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