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轻淡淡地晃着水杯,透明的酒液有节奏地旋转着,偶尔还会发出水液相碰声,在静谧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对面的男人依旧低着头,指关节掐得泛白,曾想过会再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
他早该防备的,中午项目经理莫名找他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他一个才进公司的新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参加这种签约场合?
这一切都是阴谋,就像四年前……
“放养了四年多,时间太久了,难怪见到主人也不会下跪。”
薄轻走到他面前,切尔西皮鞋在绒毛地毯上陷下一片凹痕,她视线落在对方的脖颈处,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在的时候,项圈也忘了戴。”
没有人比苏离还清楚,这人温和的表皮下是鸷冷残酷、是不动声色地阴狠与暴戾,越是平静才越可怕,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最折磨人。
他身体微微发颤,他努力抗拒着自己想要下跪的双膝。被眼前之人调教的那些记忆,犹如一根刺,深深扎进了灵魂深处,并且在上面打上了独属于恶魔的标记。
“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合约到期,我只是苏离。”他不敢抬头望他,内心的阴影逐渐扩大,像是浓雾要将他淹没。
他以为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淡忘过去的一切,然而,在他没有察觉的角落里,那种恐惧已然深根发芽,至于到底害怕什么,他也说不清。
“咳咳…咳咳……”苏离脸色有些泛白,唇无血色,胎生的病根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脆弱。
“合约什么时候到期我说了算,一日为奴,终身为奴。”薄轻又走近两分,鞋尖强势进入对方视野中,她勾起他苍白的下巴,淡淡笑了笑,忽然毫无预兆地将冰冷的酒水浇在他脸上,眸中毫无波动。
苏离闭紧眼皮,抬手挣扎,却被她扼住喉咙,脖颈处的挤压与疼痛迫使他张开嘴巴,酒液顺口而入,没有任何阻挡的滑进喉咙,他呛得连连咳嗽,雪白的脸色漾出了绯红,身体半伏在沙发边缘,脑袋咳得发晕。
“当初的主奴合约上,写的是一年。”苏离抬起头,愤怒地吼:“我们没有关系了!”
她捏着高脚杯,啧了一声说:“我一直觉得当年用五百万买你一年真的是亏了,这么弱的身子,比起容色最下等的奴隶,还是差了一截。”
他气得浑身发抖,难堪与羞辱犹如一把火烧在他心头,他不管不顾地喊:“你可以去找别人!”
“可是我还没玩够,为什么要换呢?”她忽然揪起对方衣领,将人拖拽到地毯上,鞋底碾压着苍白的手指,讽刺地说:“狗,永远是狗!”
“我不是!”苏离试图爬起身,却再次被人压下。
薄轻踩着他的背,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懒散道:“我听说苏启文在监狱里的日子很是不好过,每年悄无声息死在里面的人多不胜数,你确定还要与我争辩合约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