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凌云刚刚出来,张之振苍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还想逃?耶律瞿已经被老夫连扎数刀,去给老夫的妻子家人陪葬去了!你也去吧!”
说着,就举起长剑,向宴凌云挥了过来。
程莞来不及多思,只觉宴凌云还不能死,她毅然决然地举起右手,为宴凌云挡下一剑。
“莞儿!”
宴凌云大呼,抬脚便狠狠踹在了张之振的身上。
宴凌云如今虽因头疾不曾练武,但底子还在。张之振本就瘦弱,只这一脚,便飞出去多远。可他立刻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大喊着:“去死吧!”
宴凌云瞧着手臂汩汩流血的程莞,无奈屏息提气,凝聚全身力量,又是一脚飞踹。这一次,张之振直接口吐鲜血,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晕了过去!
宴凌云急火攻心,亦是喷出一口鲜血。
他强忍不适,往前走了几步,提起张之振的剑,往他的胸前一刺,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一松懈,宴凌云直接倒地,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程莞瞧出宴凌云的异常,咬着牙忍痛将裙摆撕破,缠在小臂上,瞧着主殿的火势越来越大,她奋尽全力,拖着宴凌云的双臂,一点点地往开阔的地方拉去。
腹部传来隐隐的不适,程莞苦笑了一下,这一胎真不容易,先是遇上马车事故,今天又遇上火灾!
她默默祈祷:好孩子,你好好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拖到后院之中。看到火势,赶来救援的李武立刻带人包围了府衙。
因此,程莞拖着宴凌云从浓烟之中出来之时,便立刻被发现了。
程莞微笑着瞧了李武一眼,听他快言道:“娘娘不必担心,程将军已经脱困。”
程莞来不及点头,便也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
小蝶双目红肿地立在床前。
“主子,你终于醒了。”
说着,她向身后的侍女示意了一下,去通知陛下。
程莞强自撑起一丝笑意,“哭什么?清儿呢?”
小蝶抹了一把眼泪,“大皇子方才还在这里,方才才劝出去玩一会儿。”
程莞微微颔首,“陛下怎么样?阿琦怎么样?”
小蝶矮了矮身子,“陛下只是突然发力,再加上被浓烟熏的,所以头疾犯了。如今已经大好!程将军挡的那箭,箭头淬着毒,所以,手臂已经废了。”
程莞一惊,慌忙就要起身,“什么?”
小蝶撇着嘴,赶紧扶着程莞靠好,“主子,您还是操心自己吧。此番受了太大罪,林太医说这胎怕是不好了,这次怎么也得卧床两三个月。”
程莞强忍泪意,“阿琦是习武之人,怎么能这样?”
宴凌云快步走了进来,坐在她的榻前,“莞儿放心,孤已钦定,赏程琦万石粮,封赤勇侯!”
“嗯,谢陛下。”程莞打算行礼,被宴凌云按下。
“有了身孕,你不知道吗?还那么卖力地救孤?”宴凌云满目疼惜。
“近来多为赶路,妾实在是疏忽了。”程莞闻言,知道林芝宇并没有说什么。
宴凌云拥抱了她一下,“不等中秋了,今日便封你为贵妃。”
程莞神色讶异,“陛下?”
宴凌云微笑了下,“你和程琦忠心为孤,这贵妃之位,早就是你应得的。”
“是。”
程莞微微点了点头。
底下的随侍一片山呼,程莞淡淡说道:“起吧。”
“您的头疾如何?”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为他按压。
宴凌云捉了她的柔夷,笑道:“无事。无须担心。”
程莞低眸点头,可以忽略他眸间的那丝不稳。
“那府衙那边?”
“没想到张之振居然把他痛失亲人的仇记在孤的身上,明明是那耶律瞿不仅掳了他们,还派那个琪格假冒张蕊荷蒙骗于孤!孤已命人将其暴尸三日,警示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
宴凌云的眸色日益灰暗。
程莞小心地摩挲着他的手背,眸间却有一些陌生!
她的云哥哥,俨然已是一个完全的帝王!
宴凌云回眸的同时,程莞蓦然敛了神色,眉眼浅笑,“陛下英明。”
……
因着宴凌云还要重新决定从南城群臣中选一个人选出来担任知县,便打定主意,再在南城逗留月余,让此前受伤的护卫也好好养一养身体。
程莞这边,林芝宇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言辞恳切地务必让她卧床百日。程莞无奈,只好老实照做。
问及陛下的身体,林芝宇却蹙紧双眉,“表面上,陛下似是无甚问题。可是,近日来,陛下频频让一个道人出入,每次他离开后,次日再诊平安脉时,陛下的神色尤其的好!”
说着,林芝宇的眸间露着疑问,望着程莞。
“你是说,那道人,插手了陛下的身体?”
林芝宇连忙摇头,“微臣不确定。只是疑惑。”
程莞阖上手上捧的那本《灵枢》,这是个誊抄本,专门让林芝宇寻来的。
“本宫知道了。此事不可对外言说。你先下去吧。”
“是。”
小蝶边替程莞斟茶,边咕哝道:“这几日,又是那柳贵人日日盘桓在陛下身侧了。”
程莞回想着前几日李武悄悄送过来的书信,赵太医曾多次出入柳贵人的居所一个时辰之久。
程莞捏紧帕子,如此丑闻,若是在宫外捅破,难免会被百姓们议论纷纷。
因此,她便放下心来,静待回宫之后,再做打算。
眼下,陛下频频和一个道人来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历史上,历来都有帝王喜食丹砂,最后暴毙而死的事情,这道人究竟是谁引进给陛下的?
程莞凝眉苦思。
“小蝶,这几日你以本宫的名义,去探望下赤勇侯,让他派人留意下,那道人姓甚名谁,和什么人来往的多?”
“是。”
谁料,小蝶返回之时,直接便带回了程莞需要的信息。
程莞打开那信封,大吃一惊,连忙令小蝶扔在香炉之中,燃尽!
“怎么了吗?主子?”
小蝶好奇地问。
程莞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对了,主子,程将军屋里,多了个伺候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