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曾言:“若能征服冉闵,那是最好不过了。”
慕容垂今晚携带的兵器,包括他腰间名为“柔情绕指”的宝剑,总共也只有十六柄真品。
阴旻假装专注地检查慕容垂,当他的手触碰到慕容垂腰间的坚硬物体时,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冉智曾告诉他,今日检查时会有几位美人入宫,阴旻并未在意,还以为那是冉智为取悦冉闵从各地搜集来的美女。
未曾料想,竟是致命的兵刃。
“冉智究竟意欲何为?”阴旻暗自疑惑。
就在阴旻短暂失神之际,慕容垂已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阴旻一声呼喊,慕容垂深知,他和这百名慕容部的美女,连同三百余人的使节团,都无法迎接明日的曙光。
正当慕容垂背部被冷汗浸湿,准备奋力一搏逃离时,阴旻挥手示意:“罢了,你可以入宫,记得保持宫廷礼仪,这里没问题,你们那边如何?”
慕容垂这才松了口气,将紧绷的心放下。
阴旻思忖一番,弑父篡权之举在其他时代或许为人不齿,但在五胡乱世,这样的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狼群的王者,盛年时威风八面,但年老后往往难以善终。新老交替之际,往往伴随着血腥的争斗。游牧民族大多信仰这种狼性的法则,他们崇尚强者为尊,游牧领袖无需仁慈道德,他们只尊崇一个原则——力量...
在狂野的狼域之中,服从并非源于内心的信服,而是出于生存的法则。自五族纷争的时代,狼性的烙印在前赵、后赵、前燕、幽冥国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叛逆的烈火此起彼伏,成为人们的日常。那时的人们,汉与胡的界限早已模糊。隋炀帝杨广与兄长杨勇,唐皇李世民与兄长李建成,他们的斗争,皆是五族混战余波的回响。
换句话说,这时代的生存哲学就是如此,循规蹈矩不过是弱者的愚行。冉智,这匹年轻的狼,向老狼王冉闵展示了利爪,而阴旻则保持着沉默的冷酷,暗藏玄机。
慕容垂顺利踏入瑰丽的幻境宫殿。按照古老仪式,慕容垂与皇甫真一同将燕国的奇珍异宝献给了冉闵:熠熠黄金,流光银锭,璀璨宝石,温润美玉,晶莹玛瑙,珍珠如雨。礼成之后,便是大燕国的俯首国书。
那是一篇辞藻华美的篇章,颂扬燕国君主的仁德,境内和平,百姓勉强温饱。养兵只为自卫,无意觊觎天下。魏国的帝王英明神武,一统天下的时刻近在咫尺。为苍生免于战火,燕国自愿投降,永侍大魏,誓词如滔滔江水。
这篇洋洋洒洒的长文令魏国文武官员心潮澎湃,冉闵更是喜形于色,邀请燕国使者团留在宫中共享盛宴。
宴席上,冉闵春风满面,他不在乎燕国的真假归顺,只要他们在关键时刻不起波澜。一旦他解决掉幽冥国的威胁,转而对付燕国,时机自然成熟。
冉闵深知,狼要捕羊,总能找到合适的借口。他笑容满面,频频举杯,宴席氛围热烈欢腾。慕容垂见冉闵毫无防备,举杯提议:“陛下,美食佳酿当前,若无翩翩歌舞相伴,岂非少了些趣味?”
“哦?”冉闵笑道,“慕容爱卿莫非欲献舞助兴?”
慕容垂回应:“我慕容部虽人人擅长歌舞,但臣资质平庸,既不会歌唱,也无法起舞,勉强为之只会显得荒诞,毫无美感。然而,我们慕容部的百灵鸟们却不同,她们身姿轻盈,容颜娇艳,由她们起舞,必定更增兴致!”
剑舞,源自远古商周时期的神秘舞蹈,原由勇士演绎,项庄的剑舞便是其中的传奇。后来,它演变成一种柔美而优雅的女性艺术。舞者持剑,姿态庄重,舞动间流露出宁静之美,让人陶醉。在魏晋年间,剑舞与乐府诗并列为盛行的文艺表演。
慕容垂提议让慕容部的美女们献上剑舞,全场魏国的文臣武将无不露出期待的神色。冉闵应道:“如此,便请她们舞剑助兴吧。”
......
冉明决心离开繁荣的建康,金奴和铁奴跟随左右,守护冉闵,一路马不停蹄,穿越奇幻的森林与山川......
在这个时刻,冉明才真正领略到黄金奴隶与铁甲奴隶的惊人之处。
冉明带领着百来人的队伍,每个人都驾驭着三匹神骏,一匹用于驰骋,一匹载着生存物资,另一匹则用来轮换休息。马不停蹄,人不懈怠,第一天他们就这样疾驰,冉明凭借坚韧的毅力咬牙挺住。
经过八个时辰的狂奔,他们穿越了四百多里的奇异地域。抵达临时营地时,冉明觉得自己的骨架几乎都要崩离了。
回首望去,薛陶的嘴角满是磨破的泡,就连麒麟卫的战士们也都疲惫至极。然而看到金奴和铁奴,冉明感到无比惊讶。
这两位似乎完全没有疲态,金奴化身为大厨,操持着为百人准备的饭菜,而铁奴则负责挑水砍柴。更令冉明诧异的是,他们身穿重达四十斤的铁甲,竟面色如常,气息稳定,连一滴汗都没有出。
最让冉明惊骇的是,金奴在旅途中还展示了他的箭术技艺,竟然用弓箭捕获了一只将近两百斤的野生巨猪。
冉明望着他们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心中暗暗感叹:“难怪他们能连续斩杀百人而不显疲倦。”
“一日一夜,疾驰四百八十里!”身在古孰的桓温凝视着心腹智囊郗,沉声道:“看来魏国定是遭遇了极为紧迫的变故!”
郗的眼中掠过一道寒光:“魏国若要发生大事,恐怕便是魏主冉闵打着巡检陪都长安的旗号,实则准备征讨凉国。这仗还未开打,按照常理,不至于令胶东王如此焦急赶路,除非……”
“除非什么?”桓温追问。
郗思忖片刻,说道:“除非魏国内部即将动荡,且此事直接牵涉到胶东王的根本利益。”
桓温冷笑,低语:“难道是……”随即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冉闵壮硕如牛,身体应该无恙,难道他是有意废除长子,立贤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