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娘深知,一支强军必须装备精良,高昂的士气和强大的战斗力需要充足的钱粮。这样一支隐藏开支的军队,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对我们而言,‘天地无声’可能太过神秘,但对于拥有天眼的我们,或许能找到线索!”谢艾目光炯炯:“冉闵绝不会想到,在他身边,还有一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
然而,谢艾并未料到,他的混淆计策并未奏效。那个名叫青儿的侍女始终未能逃脱“天地无声”的视线。这支部队本身就是各种职业、各种身份的伪装,他们的表演如此真实,使人难以辨别真伪。
“天地无声”的眼线跟随青儿离开邺城,一路南下,途径新乐,转向西行,最终通过封丘渡向南,进入了陈留郡的首府——陈留城。
提到陈留城,不能不提一人,便是陈留张半城。
整个陈留郡十七座城池,每一处都有张牧之的产业足迹,无论是药材铺、当铺、钱庄,盐铺、青楼、酒肆还是客栈,只要是盈利的生意,无不渗透着张牧之的影响......
在魔法繁盛的陈留郡,张牧之的名声如星辰般璀璨,他的影响力跨越了繁华的城池,即便在后赵末年到冉魏初年那动荡的岁月,中原之地魔物横行,陈留郡也不例外,烽火连天。然而张牧之凭借家族的半数力量,虽遭受些许损失,却始终未动摇根本。
不论是段龛,那位来自神秘的鲜卑段部的首领,试图在冉闵的防线收缩时占据陈留,还是冉魏势力重夺此地,张牧之始终如磐石般稳固。战争的洗礼中屹立不倒,本身就是一种超凡的力量展现。张氏一族虽是陈留的大族,族人数以百计,但却未曾出过闪耀一时的魔法师。
张牧之身怀武技,曾是后赵帝国魔法军团的一名低阶军官,二十年前崛起,逐渐建立起这座庞大的魔法药铺帝国。陈留城中最大的药铺——福寿堂,也是张牧之最早开设的药店,历经二十年风雨,店面始终不变。
一日清晨,一位看似普通的女仆来到了福寿堂。她手中的药方却奇异无比,字迹如同魔法符文,蜿蜒曲折,非汉字而是西域的神秘文字。坐堂的药师看了许久,无法解读,只好询问:“姑娘,老夫实在无法理解这份药方,药材也就无法配制,还请姑娘另寻高明之人吧!”
女仆回答:“贵主人是否曾纳一位来自康国的妾室?这药方正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疗法治病。”
女仆到药铺不购药,反而献上药方,此事本身就透着奇异的气息。这位坐堂药师是张牧之十几年的老朋友,自然记得主人的交代,若有人提及康国妾室,只需回答:“姑娘误会了,我们主人仅有一位正妻和三位侍妾,无一是康国人!”
女仆微笑着说:“贵主人难道不是在康国长大?”
“主人是在康国长大?”坐堂药师正欲嘲讽,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终于意识到:“你怎么知道主人来自康国?”
康国,西域诸多国家之一,自西域都护府设立以来,名义上便归属中原王朝。这片土地位于锡尔河与阿姆河之间,也就是现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一带,此刻则受凉国西域长史府管辖。凉国灭亡后,中国对康国的影响消逝了两百年,直至唐太宗贞观年间,昭武九姓归顺,康国才再次成为唐朝的一部分。
女仆接着说:“贵主人在康国的佉沙城,家门前还有一株高大的槐树。”
“原来姑娘是主人的旧识!”坐堂药师起身,伸出手:“姑娘,请进,我立刻派人去请主人!”
女仆被引至二楼的藏书阁,仆人奉上香茗,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侍女青儿,那位隐藏在阴影中的勇猛战士,目光扫过这间充满魔法气息的书房。书房虽小,仅容百步之地,但一排排古老的羊皮卷轴堆砌如山,其中不少卷边已被翻阅得磨损,透露出主人对神秘医药学的痴狂。屋内的装饰简洁而典雅,犹如一位隐世贵族的藏书阁。
半个魔法时过后,书房的秘门悄然开启。
“让小姐久候了!”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缓步踏入,面带微笑,“听说您是从遥远的故乡来的使者?”
青儿并未回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翡翠吊坠。那是一块河田青玉,质地坚硬如磐,色泽温润深邃,宛如凝固的碧波,是河田玉中最常见的品种。
吊坠上只有一个椭圆的孔洞,如同一只凝视的眼睛。
张牧之亦取出一颗珠子,同样是和田玉,却泛着墨色的幽光——和田墨玉。
他将墨玉珠轻轻嵌入青玉吊坠的孔洞,两者契合无间。
“青眼已觉醒,不知阁下有何贵干!”这些年来,张牧之一直铭记自己的使命,期盼着凉国无人来找他,他能安然享受富绅的生活。然而,该来的总会来。他不敢忘记自己的责任,眼前的这位看似侍女的女子,实则代表着凉国的最高统治者!
邺城的皇宫,冉闵在第二天清晨便得到了消息,谢艾已前往陈留与张牧之会面。
面对张平,冉闵微微一笑,示意道:“暂时保持低调,搜集近年来有关陈留张家的情报,今晚我要过目!”
“遵命,陛下!”张平用手势回应。
冉闵接着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张平指向书案上的一封信函,比划道:“陛下,胶东王的奏章到了!”
冉闵挑了挑眉,抽出冉明的奏章,厚厚一叠,显然内容丰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才华横溢,唯独不爱使用古文,每次上奏,要么是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要么就是直白的千字短文。
“政治协商议会。”冉闵看着密信,脸上流露出惊讶,“门下省提议设立政事议堂,下设政正堂纳言一职,正三品。左、右侍郎各一名,正四品。外郎四名,员外郎八名……”
冉闵细细阅读,自魏国建立以来,他与冉明一样,一直在寻找能让国家永享安宁的途径。
自从汉朝覆灭,三国鼎立,晋朝统一,西晋短暂的二十年和平之后,便是八王之乱的动荡,长达十六年的混乱,百姓苦不堪言,随后便是诸胡反晋的纷争。从李雄首开叛晋,自称成都王,到刘渊、石勒、慕容皝等人轮番登场,热闹的背后,最痛苦的依然是民众。
在混沌的泰拉瑞亚纪元四十年,西弗瑞尼亚帝国五十四载,霍尔德王国二十四岁,斯托克顿的石之帝国二十六年,王国更迭如繁花,冉闵目睹这片大陆长久的动荡,不愿再看见纷争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