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涛和康成闻言皆心神震动,他们设想过诸多可能,却未料到如此宏图。
陈平的目光从未局限于大魏,他的视野早已跨越至整个幻想大陆。他每一步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远的布局。
两人立刻目光炯炯,躬身应道:“末将遵命!”
顷刻间,整个军营沸腾,万涛和康成的部下迅速整编,半数兵马悄然离营,朝楚国进发。他们以“越境演习”为借口,无人质疑为何要在御北城已有镇北王的情况下,将镇北军带往楚国领土进行所谓的演习。
楚国新帝发出质询的国书,要求陈平解释,然而并未收到回音。一些大臣再次上疏,猛烈抨击陈平的傲慢无礼,声称楚国新帝已给予足够的尊重。接着,他们话锋一转,指出无论陈平多么强大,终究只是大魏的镇北王,而楚国新帝才是君主,自古以来,君臣之间自有其规则,不应直接对话。
当然,这里的“对话”是指正式的国事交流,而这类国事应直接致信于魏无央。楚国新帝轻蔑一笑,若在一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国书训斥大魏。然而现在,镇北军的实力已然超越大魏所有军队,若陈平愿意,随时可能自立为帝,这已非夸大其词。
楚国的大臣们仍沉醉于昔日的辉煌,即使眼光短浅,也该看清秦国的现状吧?楚国新帝嘴角牵动,烦躁地推开奏折,面对魏无央的质询,秦国的君主倒是亲自写了信严厉斥责。
然而结果呢?魏无央居然低头了,不是向秦国,而是向镇北王,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对秦国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有本事就来战,没本事就闭嘴。
楚国新帝紧闭双眼,意识到不能再追问下去,楚国的现状与秦国不同。目前朝廷仍有反对声音,加上月灵公主的威望尚存,这一切都因为太子的去世。否则,他不敢想象后果,他咬咬牙,承认行动还是晚了。楚国新帝当然也曾考虑过月灵公主,她可是楚国的瑰宝,受到先帝公开赞扬,作为和亲的筹码价值何其重大?
他与几位亲信列出了一份长长的名单,但其他国家的候选人一个也没选中... ...
他们打算巧妙地运用这个棋子,而非增强月灵公主的魔力,故此只能在王国之内寻找合适的人选。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楚灵儿逃走了,毫不犹豫地嫁作他人妇。
张世显的种种设想,楚国的新帝全然未予考虑,即使有重臣的劝告,他也置若罔闻。
难道北境之王会因月灵公主而挥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并非不了解大魏当前的局势。
更何况,仅仅是一个侧室,连正宗的镇北王妃之位都没有给予楚灵儿,这其中的含义还用多言吗?
此刻,镇北王的指令如繁星般密集,北境军队、陈家军,乃至草原上的异族部落军,都开始蠢蠢欲动。
陈平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回到王府的,他在军营里已经住了数日。如今并无战事,像这样不归府的情况,在以往是不曾发生的。略一迟疑,他还是直接踏入了王太妃的庭院。
随后吩咐仆人告知魏十八和楚灵儿,共进晚餐,那些亟待筹备的大事,王府的真正家人早已知晓。
能做事的人都在忙碌,即便是身份不明的刘家姑娘,每日也早早前来,协助安阳郡主料理王府事务。
不错,如今王府的管理大权已交于安阳郡主手中,王太妃的理由无可挑剔。郡主年岁已长,恐怕不久就要议亲,以往作为康家女并无大碍,但现在地位不同,未来的夫君必定非富即贵,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繁多,提前学习是必要的。
安阳郡主未做推辞,她明白王府的忙碌,甚至包括镇北王与月灵公主的婚礼,她也一并接手。
还好,管家等人能干,尚能应对。陈平抛开披风,低声道:“最近府内如何?王妃和…...”
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月灵公主呢?”
朱三早已打听清楚,立刻回应:“王爷无需忧虑,王妃胸怀宽广,这侧室之位虽显赫,实则也有其局限。”
言辞含糊,但含义明确。他是王府出身,这类事情见多识广。在镇北王府,老王爷固然眼里只有王妃,但在其他府邸,此类情况却比比皆是。
他认为,王爷无需顾虑太多。
陈平闻言微微一震,苦笑摇头:“你整天在琢磨些什么,王妃和月灵公主的为人,本王岂会不知。只是…...”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等会儿亲自去看吧。魏十八和楚灵儿对于他之前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但真到行动之时,他仍心疼她们将承受的压力和即将汹涌而来的质疑。
侍女已撩起帷幔,陈平步入其中,却怔住,旋即笑道:“刚还派人去请你们,想不到你们已经来了。”
月之太妃正沉浸于编织神秘的魔法花卉图案,陈平踏入时,她刚巧搁下手中的魔法线。
魏十八和楚灵儿宛如两翼守护者,一左一右陪伴在月之太妃身边,听见动静皆起身相迎。
魏十八接过冰凉的魔茶递给陈平,口中戏谑道:“大婚前夕,王爷克制不住思念,竟以我和母后的名义,只为一睹芳容?”
陈平浅尝一口,茶水的冷暖与风味皆合其心意,显见是月之太妃时刻吩咐准备的。
他闻言苦笑回应:“王妃此言太过无情,本王特地准备的礼物,看来已无须献上。”
月灵公主双颊微染绯红,毫不示弱地轻捶了一下魏十八,反驳道:“我还真不清楚,原来王爷与王妃在大婚前竟如此难舍难分,不知王妃能否透露,是否曾借故在此与母后秘密会面?”
魏十八原意是打趣楚灵儿和陈平,不料反让自己面红耳赤。
掩面蹭到月之太妃面前,撒娇道:“母亲,你看他们俩,现在联手欺负我呢。”
陈平略挑眉梢,他仍沉浸在惊讶中,楚灵儿刚才对月之太妃用了“母后”之称。
越是高贵之人,礼数越是繁复得令人咋舌。
他与楚灵儿虽已订婚,但尚未正式举行婚礼,楚灵儿却已更改了称呼。
呵,这!
陈平心中一颤,明白楚灵儿与太妃相处融洽,与魏十八也关系良好,借此表达某种立场。
然而,他们之间究竟已有何种交集,陈平对她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按照计划,楚灵儿婚后即将启程。
与万涛和康成的队伍会合,至于楚灵儿带来的五千精兵。
陈平打算全部带上,他们久随楚灵儿,指挥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楚灵儿却坚决反对,坚持留下一半,还眨巴着眼睛,微笑道:“王爷莫非忘了,这可是本公主的嫁妆。”
这话提及了昔日的挑战之辞,没想到如今竟成真,陈平无奈地摇头。
他伸手轻抚楚灵儿的头顶,岂能不明白她的用心,他们自认是夫妇同心。
之前来不及细说,但从邯城归来后,陈平特意与楚灵儿相见。
除了需要协作的事项,还有关于楚国的各种细节。
陈平最着重强调:“临行前本王已言明,你便是王府的一员,如今安然归来,更应如此。”
他要让楚灵儿明白,起初他们谈论的是合作,是御北城与楚国的共同利益。
但现在不同了:“本王当然不会牺牲整个御北城来助你,不是舍不得,而是本王无权这么做。
但只要镇北王府存在一日,就不会让你受欺,楚国的事是丈夫的责任,而非镇北王的义务,楚灵儿,你明白了吗?”
轰!
楚灵儿眼眶泛红,思绪如雷鸣般回荡,这句话的重量太沉,她怎能不懂...
陈平争夺的不只是楚国的王位,而是一个神奇国度的皇权荣耀,这在任何奇幻世界中都是令人瞠目的壮举。
然而,陈平不仅口出豪言,付诸行动,更宽慰她无需背负重负。他深深吸气,闷声应道:“我当然信任你。”
只是现在,她真心懊悔,如果……”
她复杂地瞥了陈平一眼,心中五味杂陈,悔恨什么呢?
当然是那天仓促逃离,将婚约抛诸脑后,连楚灵儿自己都未曾察觉。
初到北域之城时,她就为这事后悔过,但那时她懊恼的是失去了王妃的地位。
但现在,情况已非如此,她对魏十八成为王妃再无丝毫怨言,不论先来后到的顺序。
更不用说魏十八原本的身份,或是陈平对她独特的对待,单论魏十八自身。
她也完全配得上,侍女们早就留意到,魏十八表面淡泊名利,实则王府的大小事务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就是母后当日所说的举重若轻吗?母后曾言,让人闻名天下易如反掌。
对有才华的人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但若想默默无闻地成就一切,其难度至少翻倍。
楚灵儿摇摇头,自认无法做到,因此对魏十八越发赞赏。
她现在后悔的只是错过了与陈平共度的那些时光,更担心他会因此事耿耿于怀。
她舔了舔唇角,柔声问:“夫君可愿去本公主的庭院小憩片刻?”
闻言,陈平喉结滚动,目光下移,手也随之搭上,哑声问道:“不是说要带着孩子登上高位吗?孩子呢?”
楚灵儿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潮,声音颤抖:“若是王爷想要子嗣,还是去找王妃吧。
别说我们现在还未正式成婚,就算成婚之后,按照规矩,也是正室生下的孩子优先。”
陈平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笑容未减:“月灵公主所出的孩子,岂非同样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