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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已是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损耗了。你身为将才,应当潜心练兵,未来未必没有与镇北玄甲军一决雌雄的机会。”

秦明的眼神愈发冷漠,又是这般论调,秦启做不到的事情,他秦明就真的办不到么?

他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讥讽道:“原来因兵器不如人而败,便不算真正的败北?那若是对方刀剑锐利,兵马强壮,岂不是皆可免责,毫无过错?”

秦氏族人一时语塞,皆言此二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秦明随之站起,语气冷峻:“罢了,本将军受命于陛下,绝不可能临阵脱逃。

秦家众人尽可睁大双眼瞧着,秦启并非神话般的人物,他的言论未必皆为真理。”

几位宫廷修士亦阴阳怪气地应和道:“陛下寄予厚望,秦将军定能立下赫赫功勋。”

有人低声啐了一口:“幸亏有秦将军在此,否则秦家的荣耀恐怕难以延续下去。”

几位老者欲继续争辩,却被秦明挥手制止,大声宣布:“话不投机,几位叔公还是请回吧。

邯城大战迫在眉睫,若再耽误,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其实这只是秦明的讽刺之辞,心中自知邯城并非战场所在,真正的对决之地应是御北城。想来方寒早已开始布局,一旦陈图生手中掌控的仙器送达,便是他秦明扬威天下之刻。

至于方寒是否会反对?秦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便从那小城一路杀过去好了,那些琐事自有陈图生的门徒处理。

双方既然已有过一次合作,陈图生此刻已无退路可寻。

秦明的笑容满溢着自信,他似乎找不出一丝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正当此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闯入大厅,大声报告:“大事不妙,大将军,镇北玄甲军已经杀过来了!”

秦明双目圆瞪,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厉声问道:“有多少敌军?镇北军怎么会突然杀来?斥候哪里去了?”

在遥远的修炼世界中,战事频发,而他并不畏惧,刚才还在为此与人争辩,只是那场战斗的对象是他对抗北疆镇北军的一役。对于陈平竟敢直接闯来之事,令人惊疑不已。

小弟子拼命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详情,但他努力回忆所知的信息:“对方修士众多,已将邯城紧紧包围,估计不少于十万之众。探查的灵眼斥候已被派出,他们是从附近的小宗门赶来的。”

由于距离太过接近,当镇北军的大队修士集结而出时,已经来不及向秦明禀报了。更有数个附近的警戒岗哨,皆遭镇北军的羽翼强者抹杀。

秦明摇头轻叹:“小宗门怎会有镇北军的身影,如此规模庞大的调动,为何事先竟无丝毫风声传来?”就在昨日,他还亲自踏足此地巡查,派出的监察弟子也都未曾察觉异常,此刻秦明脑海中满是疑问。

然而当下并非追究责任之际,他深深吸了两口天地元气,果断宣布:“来得好!本将军即刻前去会一会那镇北王,让他知晓,秦国境内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是任由他人肆意践踏之地。”

身边的侍者与秦家子弟欲言又止,却被秦明冷冽的眼神一一逼退,他语气森寒:“战场上的情形千变万化。换个战场罢了,待本将军先行挫败镇北王,紧接着便直捣御北城。”

秦明下令亲卫守住府邸,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布防准备,随着振聋发聩的进军号角声响起,整装待发的命令下达了。

当他登上邯城城墙之时,陈平恰好跃马而来,刘三早已备好了一张法椅。陈平闲适地坐下,并举手示意。其随从再度取出扩音法宝,朝着城墙高声宣告:“城墙上的那位是否便是秦明将军?我家王爷慈悲为怀,愿给予邯城众生一线生机,只需将军此刻打开城门,率领众人俯首投降,镇北军入驻邯城之后,必会秋毫无犯。”

陈平的声音回荡在三军之间:“本王悯念邯城众生无辜,特赐予你一次生路,然秦将军冥顽不灵。那便唯有杀伐。”

言毕,令牌翻转,指示队伍变换阵型,万名修士排列成扇形,展开了首轮攻势。

陈平倚坐在椅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目光始终凝视着城墙之巅。秦明怒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想要破口大骂,然而即便召唤几十名传令弟子齐声回应,也无法盖过陈平手中的扩音法宝,他的声音被压制,以至于无人知晓他在说什么,实在霸道无比!

攻城的修士已然开始奔袭,秦明不由得微微拧眉,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走在前方的的确是一队盾卫,可紧随其后的那些修士却手持大桶,甚至有人推着独轮车,却不见攻城所需的法器与器械踪影。就算镇北军再如何困顿,登城梯与撞城木总该配备吧。秦明下令:“放箭,暂且不必匆忙推出护城枪械与滚石檑木,先看看再说。”

密集如雨的箭矢自半空落下,镇北军方阵应声调整,盾卫迅速占据了各自的位置,左右相邻的盾牌相互对接,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过了半晌,一切才恢复平静。秦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面,待盾卫撤离,竟然未见一人伤亡,只是盾牌上砸出了几个坑洼。若持续集中火力攻击同一区域,或许能穿透这些盾牌,然而哪里来的这般神射手……

即便如此,击中一名盾牌修士又能有何作为,秦明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眼前的景象与情报所描述的情形大相径庭,原本情报称北镇军仅有那一件神秘的灵火法宝。

此前数次与秦启的交锋,皆是以失利告终。

等等!

秦明脑海中忽然掠过一道灵光,若是陈平有意败北呢?

不然以秦启的谨小慎微,怎会屡次增派兵马,不惜调动数座城池的援军,甚至连边陲小镇的储备物资都被征调一空。

随着箭雨渐弱,陈平眼神亦愈发沉重,向部下挥手示意:“继续呼喝,依照本王先前所述的顺序,揭露秦明的种种罪状。”

陈平早已深入研析秦明的性格,此人最不堪忍受的就是激将法,尤其是在面对秦启之时。

刘三悄然靠近身旁,挠了挠头问:“殿下,既然已经有了布局,为何还要撩拨秦明呢?”

身后,唐青山与众骑兵已纷纷跨上坐骑,蓄势待发。

陈平淡然一笑:“北镇军乃是我等珍视之宝,本王从未想过与之硬碰硬,他们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只需耐心等待,一旦秦明心生慌乱,无法从容观察与应对,那么本王的计策便能一举成功。”

陈平的目光投向前方冲杀的士卒,那些桶中装满了火油与黑炎火药。

既然秦明欲以火器轰杀北镇军,屠灭御北城,陈平便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威力无穷的仙家火器。

亲卫们的扩音法宝再次举起,此番不再齐声高呼,而是如同闲聊一般各抒己见。

“堂堂大将军,竟私下密会小城商贾,唉呀,秦明,这可有失颜面呐。恐怕这位将军的职位,也是蝇营狗苟得来的吧?”

“无力抵挡北镇军,竟图谋屠戮小城百姓,屠城之举,秦国真可谓威武矣。”

“无怪乎大将军不及秦启将军,秦启将军即便战死沙场,亦是顶天立地的英豪。岂能是你这般偷生苟安的小人所能比拟!”

秦明愤然撞上城墙,拳头渗出血迹,怒吼道:“区区言语争斗,当真以为本将军拿你们无可奈何么?弓箭手预备,滚木礌石、沸水火油全部推至墙头……”

真正的守城之战,此刻才正式拉开序幕。

冲击城墙的队伍变换阵型,盾牌修士簇拥着第一批独轮车狂奔向前。

一路上倒下了一批人马,陈平指尖微微收紧,咬紧牙关,数百名士卒在一回合的射击中倒下,而这正是他刻意挑起的冲突。

然而已有七八辆独轮车突破防线,逼近城墙之下。

士兵们紧紧贴住城墙,即使滚木礌石也无法触及,趁着短暂的间隙,迅速将车内稻草树枝倾倒在城墙根部,并分散树立好,随后又疾驰返回。

起初陈平曾下令让他们留在安全地带等待时机,但无人遵命,攻城之战便是消耗战,即便准备再周全,也难免会有士卒壮烈牺牲。

有些独轮车被弃置半途,这些勇士眼中泛起血丝,大声嘶吼着冲上前去。

又有战士倒下,而存活下来的则抓住车子,掉头再度发起冲锋。

陈平霍然站起,握住了手中的灵弓,他在等待,当前的数量尚未达到预期……

咒骂之声依旧不绝于耳,城垣之巅的防御反击愈发凌厉。此时,秦明心头生疑,扭首望向身边的副将,低语询问:“他们自始至终未曾架设登城云梯吗?”

此前不过盏茶工夫,副将便曾以此事询及秦明。后者见那些独轮车内填充的稻草,不禁冷笑:“镇北王沉迷炼制火器,竟妄想自身乃火神转世乎?仅凭此举,便可焚烧邯城不成?”

然而,镇北军连续两拨兵马蜂拥而来,尽数堆积起那些物资。秦明赫然发现有镇北军士卒正在枝条上泼洒火油,那浓烈的气息直冲天际,即便身处城墙之上亦能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