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内容很简短,不仅不是什么紧急情报,而且与十连山的事情毫无关联。
陈平只看了一眼,双眼就变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陛下,据臣调查,那天圣旨的事,镇北王世子已经知道了。臣受到严密监视,无法得知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
陈平对北方志在必得,现在镇北军人心不稳,臣只有代理权,难以平衡...
另外,我多方打听,那个圣旨的事情确实有人故意透露给镇北王世子,消息是从白玉京传出去的。”
信的结尾没有署名,自然也不需要,因为圣旨的事是真的,尽管具体内容还不清楚。
但从这封密信的语气来看,镇北王的死并不简单。
“这……”曹阳也倒吸一口冷气,只看了一封信的时间,全身官服已被冷汗浸湿。
他终于明白陈图生为何如此恐惧,但曹阳宁愿自己一无所知。
他早该把密信丢掉的。抬头瞥了一眼,陈平的眼神像淬了毒,曹阳心中立刻凉了半截。
对于御北城的困境,他有信心处理,即使是那些十连连的人,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然而,一旦牵扯到镇北王的死,陈平绝不会留下活口。
就算没有机会,曹阳也要拼一次,趁着陈平愤怒至极,无暇他顾的时刻。
曹阳转身飞奔而出,速度快得连朱三都没能追上,整个御北城都知道他是文官。
却没人知道他骑射技艺高超,当年被陈图生赏识并非因为救灾百姓。
而是陈图生秘密回京时遭遇危险,正好曹阳路过,救了他的命。
进入府邸时,他就留意了周围的路线,东北角不知通往何处,防卫最为薄弱。
曹阳屏住呼吸,直冲那个弱点,手中的短刀也已抽出。
“站住!”
隐蔽处的陈家军纷纷拔剑,陈平此刻也朝这边望去。
“住手!”密信被重重拍在桌上,即使愤怒,他也注意到曹阳的举动。
他当然要死,但绝不能轻易死去。陈平就是要让他在即将逃离生天的瞬间面对绝望。
就当作是提前为镇北王收点利息吧,其他人,他也会一个个送他们下去,亲自赔罪!
他抓起旁边的弓,抽出那支熟悉的箭……
曹阳轻点脚尖,借助力量翻上墙头,前方是一个华丽的庭院,比陈平这里还要大一些。
一个女子正坐在石凳上刺绣,曹阳皱眉,是女眷吗?
镇北王府的女眷还能是谁呢?
难道这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就是十八公主?看这里守卫稀少。
曹阳心中有了计划,只要劫持了十八公主,陈平就必须放他走。
今晚的月色很美,曹阳再次提气,还没来得及跳下,前后同时传来破空的声音。
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躲避,胸口一阵剧痛。
曹阳微微低头,背后的箭矢穿透过来,前面还插着一支白玉发簪,尾翼还在轻轻摇晃。
他惊讶地抬起头,倒下前最后看到的是,十八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坐回石凳,继续刺绣。
她手中的布料不大,红色非常鲜艳,显然是大婚时用的盖头。
“公主!”侍女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地上的尸体,立刻惊叫起来……
“快来人,快!”他大声呼喊,尽管双腿颤抖,仍尽力张开手臂,挡在十八公主面前。
“公主受惊了,末将护驾不力,请殿下宽恕!”
刘大壮单膝跪地认错,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连忙用布遮住尸体抬走,生怕吓到魏十八。现在,她不仅是公主,他们都知道,世子爷将在七日后举行婚礼。
十八公主将成为他们的女主人。刘大壮心里懊悔不已,他已经在王府的护卫队里学习了好几天。今天才第一次单独巡逻,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虽然丫鬟说过,公主喜欢安静,不要靠近,但今天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仍然觉得自己有失职之责。
“将军请起身。”魏十八并不轻易为陈平做决定,只说此事由世子爷裁决。
这意思就是,作为公主,她不打算追究,刘大壮明白了,再次行礼表示感谢,然后退下。
刚走到走廊,就看到陈平匆匆赶来,他立刻迎上前去。
“世子爷,属下……”
“自己去领罚,以后不能再发生这种情况,否则,王府的守卫,你们就别干了。”
陈平面无表情,脚步不停。他当然明白今天的事不能全怪刘大壮。如果不是刘大壮最后制止,陈家军的人可能会阻止曹阳。但如果是个刺客呢?或者更多人呢?
陈平不敢想象,王府出现这样的疏忽会带来多大的遗憾。
“是!”
刘大壮不仅没有怨言,反而感到舒畅,他害怕世子爷什么也不说。愿意惩罚他,就意味着还会继续用他。刘大壮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犯!
“世子爷,刚才曹阳的尸体……”等到了无人之处,朱三才鼓足勇气提了一句。抬尸时,陈平特意掀开看了一眼,那支白玉钗如此显眼,想忽视都不行。
这正是陈平初次见到十八公主时,她头上戴着的那支低劣的玉钗。进入王府后,王妃按规矩给她制作了许多,甚至将她以前心爱的东西,也送了不少给魏十八。因此,她再也没有佩戴过。即将成为新娘的私人物品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无论从情感还是道理上来说,都是大忌。
陈平拔下玉钗,将其放入袖中,又抓住箭尖狠狠一拽,让伤口更加恶化,完全掩盖了金钗造成的伤痕:“下去吧!”
“是!”
陈家军纪律严明,根本无需特别的命令。只要是陈平做的事情,那就是正确的。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陈平抽出手帕,一根根擦净手指,然后继续前进,显然比之前轻松多了。
“记住,镇北王府没有十八公主,只有镇北王世子妃!”
陈平警告地瞥了朱三一眼。
朱三浑身一震:“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