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他并不感到太意外。自从他不再被视为废物,他就成了陈图生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不用说他现在已经回来了。
“那个白眼狼?”
一提起这个名字,王妃的怨恨就无法掩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当初你父亲真是瞎了眼,没看出来那是个狼崽子!”
怪不得王妃会生气,陈图生是个孤儿,因为镇北王看他生活艰难,便将他带回府中精心培养。
这么多年来,陈平不在身边,镇北王和王妃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教他武功,衣食住行无不关心。
但他做了什么呢?
陈平被魏无央关进监狱时,两位将军拼命奔波,而陈图生却以旧病复发为由,连面都没露。
“不过因为你的父亲,让我查到了一件事。”
王妃的眼神变得深沉,紧紧抓住陈平的衣袖:“陈图生的父亲,就是在安阳城外战斗牺牲的老兵。
全家的遗体都被扔进了乱葬岗。”
“扔了?”
陈平闻言一惊,那时候他还小,记忆模糊,但记得镇北王为此喝醉过两次。
把陈图生接回来后,又派亲信去安阳城亲自处理这件事。
“没错。”
王妃冷冷地说:“当初你父亲因为没能及时救援感到愧疚,又看到陈图生情绪激动导致旧伤复发。
就让亲信去安葬老兵一家。后来你也知道,你父亲康复后,特意带陈图生去祭奠。陈图生长大后,就说要自己尽孝,每年都会独自去祭奠,待上五六七天。我和你父亲理解他的心情,从不过问,只帮他准备祭品。
但是,当我派人去查看时,发现前年安阳城发大水,老兵一家的坟墓都被冲毁了。
城里的人都等了几天,没人处理,只好一起把他们扔进了乱葬岗。”
“怎么会这样呢?”
陈平眼中闪烁了一下:“您怀疑陈图生的身份是假的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陈平觉得这很有可能...
魏无央因为先辰王的事一直对梁大将军怀恨在心,那么对于一直安守御北城的镇北王府,他肯定早就开始策划了些什么。
这个爵位是世代相传的,与国家共存亡呢!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就算把他养得没用,甚至害死,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镇北王和王妃不可能再有其他孩子。
而把陈图生送进镇北王府,
借此机会进入镇北军,陈平远在京师,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干掉镇北王。
那样,镇北王府自然就不存在了,根本不用费劲去削弱他的势力。
所以,陈图生说要回家祭奠亲人,刚开始可能只是试探镇北王和王妃。
一旦发现真的没人监视,他就不会再过去了。
那段时间,他多半是在跟魏无央的人接触,密谋些什么!
十几年前,陈图生声名鹊起,而陈平的废物之名也不逊色。
民间有很多声音,说镇北王的儿子还不如陈图生。
养子也是儿子嘛。
只要时间一长,废掉陈平这个纨绔子弟,把陈图生推上镇北军将领的位置,
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个计划多么狠毒啊!
陈平心里暗自震惊,更多的是不屑。
魏无央的布局和忍耐力真是深不可测,如果他对楚兵有一丝丝的关注,大魏也不至于落到不敢发声的地步。
他所有的本事似乎都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只是陈图生,他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呢?
王妃微微垂下眼帘:“连你父亲看到那一幕,救下陈图生,恐怕都不是偶然。”
“你父亲当时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谁知道他会独自骑马去查看。
那天死了那么多人,他偏偏就在你父亲面前出现,离开了王府的保护,他就活不下去。”
安阳城牺牲的将士太多,但那个老兵的妻子殉情后,连一个亲人也没剩下。
一开始,镇北王只是把人带回来,并没打算留下,最多让管家照顾一下。
等他长大,想读书还是从军,都由他自己决定,王府只是提供一些银两。
可陈图生仿佛知道镇北王的所有喜好,不是胆怯地请教兵法,就是偷偷看他练武。
还让镇北军的几位老将都起了怜悯之心。
这样的能力,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有的。
听到这里,陈平也慢慢点头:“我一直怀疑陈图生是魏无央的人。”
只是以前认为,陈图生为了镇北王府的富贵,主动投靠魏无央。
心是一点一点被宠坏的。
现在看来,王妃说得对,他本来就是个狼崽子,放到狗窝里也学不会温顺。
“一定是这样。”
王妃深深吸了口气:“你父亲出事的时候,身边那么多能征善战的人,全都跟着去了,只有他一个人,浑身是血地逃了回来。”
说是重伤濒死,王妃当时心急如焚,也不忍心逼问他...
但是后来了解到,他第二天已经秘密会见过一些人,其中包括镇北军的成员。
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官员,这些人后来都被派到御北城来,替代了原本和王府关系亲密的人。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
之前陈平总觉得魏无央太急躁,像是随便行事。
但如果……
陈图生从一开始就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如果不是陈平突然穿越而来,这个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
这也可以算是,事情的谋划在于人,但能否成功,还得看天意。
“如果是这样,那么父王的事肯定不是意外。”
陈平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则是确信无疑。
感受到王妃的紧张,陈平握紧她的手:“真相我一定会查明,陈图生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也会亲自处理。
即使……也要付出代价。”
考虑到王妃的感受,陈平终究没有提及魏无央的名字。
但王妃怎能不明白呢。
“嗯,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事实真的像我们猜想的那样。”
王妃的目光变得坚定:“你父王不在了,不管朝廷怎样,但你就是镇北王,御北城的一切,都将由你决定。”